按理說長輩不能挑晚輩的錯,但我外甥女的做法真是令我心寒,她從小在我們家長大,我寧可委屈自己的孩子也沒讓她餓著過,但等外甥女過上好日子後卻瞧不起我這個舅舅了。
娘親舅大,我剛結婚後沒幾年,姐夫就因病走了,我姐有兩個孩子,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姐夫走後姐的日子一下就變得很艱難,她把女兒送到了我們家來,寄養在我家裏。
那時候我們家也不富裕,我和老婆結婚時家裏可謂是一窮二白,彩禮就是一台黑白電視,還是我姐家買了彩電後不用的,聘禮隻有幾床被子,再加上幾斤棉花,住的是我爹媽住的老房,一年後我又有了自己的女兒。
為了給外甥女吃點好的,那會兒我得空就去河裏捉魚,好不容易捉回來一條魚就全給外甥女吃,外甥女把魚肉吃的一幹二淨,老婆喝幾口魚湯,就連魚骨頭都也煎了給外甥女吃,我——則每次都眼巴巴的望著,真饞!
外甥女長大一些了,就經常會想家,每次她哭鬧想自己的媽媽了,我就得千方百計的哄她,外甥女最愛吃火腿罐頭,但那時候火腿罐頭也是稀罕物,平時來客人了才舍得買一罐,為了哄她開心我就天天給她買。
後來姐姐改嫁,也就是外甥女十多歲的時候,姐姐想把她接回去,可外甥女卻不幹了,死死抱著我的腿不願意離開,我一把將她抱起來,她就窩在我的肩頭哭泣,我拍著她的後背說:以後想回來隨時可以回來,舅舅家永遠是你家。
那一天,我也哭了,那一天外甥女離開時的畫麵至今難忘。
外甥女上大學前還會經常來我們家,每次回家得先到我家再去她自己家裏,每次來了我就去買一條大魚給外甥女燉了,我知道她最愛吃的是魚。
可外甥女上了大學以後,就不再和我們經常聯係了,她學習好,是我們鎮上少有的高材生,別人一提起外甥女,我心裏就會很驕傲,我也理解,一年才回來一次,哪有那麼多時間和我聯係!
後來外甥女出息了,據說是當上了一家公司的經理,還在大城市買了房買了車,她結婚的時候我有幸去了一次,嫁的人家也很有錢,婚禮的場麵特別壯觀熱鬧,也算是我這個農民平生頭一次見了世麵。
但那一次去,我發現外甥女變了,心變了,她說話的語氣顯得很傲慢,對我這個舅舅也愛搭不理,本來作為親舅舅該和男方家親戚一起吃飯,但外甥女嫌我不會說話,嫌我穿著打扮有些土氣,壓根就沒讓我上桌,那幾天我都是在後麵吃的剩菜剩飯。
有一次我在客廳裏嗑瓜子,可能是在家習慣了,我隨手就把瓜子皮扔到了地上,外甥女見了就跟我急了,她訓斥我說:老舅,你能不能講點素質啊,這不是咱老家,讓別人看見了多丟人啊!
我笑著急忙把瓜子皮都撿了起來放進口袋裏……
她婚禮我給上了兩千塊錢,和所有我們這邊去的親戚一樣,都是兩千,但外甥女卻生氣了,她衝著她媽嚷嚷道:都說娘親舅大,我這個舅舅怎麼一點帶頭作用都不起呢?親外甥女結婚他就不能多上點?你看看你女婿的舅舅,人家可上了一萬呢!這麼做事讓我的臉往哪兒擱呀,實在出不起這個錢還不如直接跟我說,回頭我再把錢還給他不就得了……她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我就坐在邊上。
今年我閨女也結了婚,外甥女來都沒來隻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她說:老舅,我不能參加妹妹的婚禮了,我朋友結婚不能不去,份子錢我讓我媽給捎過去。
我還想說兩句,她卻匆匆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