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一個星期,老公又去深圳了。如果是我去到他的身邊,他總是接我送我,無論是坐飛機還是坐火車,或是許久以前坐的大巴,但如果是他回來,他總是讓我在家等就好,至於離開,有時候他也說自己一個人去坐車就好了,但因為總想跟他多待一會兒,我總會去送他。
因為選擇的是火車,車站離家坐公車隻要半小時,總覺得時間充足。沒想到最近校門口的路口堵得厲害,十分鍾都不挪一下,看起來情況不妙。老公當機立斷立刻下了公車,改乘摩托車去火車站,讓我不要跟著去了,於是我隻好眼睜睜地看著摩托車上的老公逐漸消失在人海中。。。
看著老公的背影時,心裏忽然難過起來。有一點兒想哭。整個人開始像失水的蘭花葉子,蔫了,無法舒展。這種感覺,真是熟悉啊。跟老公異地多年,每一次老公要離開南寧回到他工作的城市時,都會難過,難過得想掉眼淚,甚至他還在車上就大哭著打電話給他;整個人開始呆呆的失神,心裏會覺得空空蕩蕩的,似乎一下子失去了重心。
邊往回走,邊有點兒詫異地想:咦,又這樣感覺了?最近幾個月他來來回回的幾次了,但也不會難過了的啊,有時候還覺得 哈,一個人在家,愛幹嘛就幹嘛,有好看的電影可以投入看完,做飯晚一點也沒關係,反正我都是水煮的食物快得很 ,怎麼又難過了呢?
老公在深圳趕工趕了幾個月,居然養成了晚睡的習慣,回來後的最後幾天居然是晚上兩點才睡覺的,讓常常十一點左右睡覺、正努力要培養出晚上十點鍾上床的習慣的我困得不得了。但還得先跑去超市買了包鹽,順便花了不少時間挑了個小鬧鍾----可心情一點兒都沒變好。忍不住有點兒皺眉頭:以前那種很自由的感覺去哪兒了呢?好吧,既然剛剛離開就想他了,打個電話吧。撥了他的號,沒人接聽。估計火車太吵沒聽到。算了,回家吧。
回到家,沒有胃口吃東西。本來已經又累又困的我,居然不自覺地開始收拾書架的頂層。那上麵,放的大都是一些小玩意,都是異地的那些年在各個城市裏老公給我買的。一隻憨憨的琉璃胖貓,捧著一顆大寶珠----哦這是個獻財貓,我怎麼又忘記了?是05年在深圳時,老公對它一見鍾情,覺得十分可愛,馬上買下送我。有一對胖胖的小豬,男的叫阿意,褲子掉到了腳上,光著的屁股上畫著兩顆心,女的叫阿德,手裏拿著一支畫筆,笑得很是得意。這一對大頭小豬,可說最得我們歡心了。一座透明的小屋子,裏麵有一對心,漂浮在可搖出泡沫的綠色洗發香波(是不是呢?)上,是06年在北京過生日時的禮物。至於那一隻藍色的玻璃神仙魚,身後偷偷拖著大鑽戒(其實我覺得比較像豬圈,那麼大!)求婚的情侶豬,以及一隻有著胖胖的頭、腳下還有粉紅小花的雛鷹,則都是08年在上海時,夜晚散步在街上逛來逛去的結果。
是了,我又在做清潔工作。把那一個又一個可愛的小東西,拿到水龍頭下衝洗,用牙刷刷幹淨,用布拭幹,再放回到書架上來。每一次,當我難過時,我總不由自主地開始清潔打掃,或者收拾衣物,或者拖地擦家具,或如今天,收拾書架和桌麵。每當做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內心就會逐漸安靜下來。那些悲傷的,難過的,洶湧的,咆哮的,都漸漸地,如沉船入海,而我就是那海麵,重歸平靜。就如這一刻,看著一樣樣小玩意,那一段段過往,在眼前一一閃過。原本空蕩蕩的心,逐漸填滿。
嗯,它們都在。我們也都在。
一覺醒來,我定會又快快樂樂的,過好自己的日子。雖然免不了分離,可是,我知道,我們也必將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