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同行的人,比你要抵達的地方更重要。我們遇見的每個人,都參與並構成了我們的生命,照見心念,不畏前行。
莎士比亞在《麥克白》中說,生命的本質“隻是行走的影子”。所有的痛和罪惡都在行走的路上消解了,行走是我們完成療治和救贖的過程。
很多時候,生活的價值不取決於你得到什麼,反而在於你的犧牲、付出和失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往和記憶,平時它們被鎖閉和封存,在時間漫長的流逝中經曆著變形和磨損。我們害怕時間衝走那些對我們很重要卻難以名狀的瞬間,幸虧有一首歌,一種表情,一段文字,或一種味道,把它們瞬間還原到我們的生活,提醒我們曾經擁有,使本來短促的人生不致太空洞。
身體的解放從來就是人性解放的一部分。身體是我們表達快樂的工具,甚至就是快樂本身。但是身體的重要性遠不止於此。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上,“認識自己,表達自己”就是我們終其一生最重要的工作,而這項工作的起點和終點,都在我們的身體內。
生命不應該用有用無用、有意義沒意義來衡量,生命本身就是價值,活著本身就是一件充滿神性的事。
我和你不同,就是因為“我的身體和你的身體不同”,人和人的差異,早已先於思想、經曆和教養,銘寫於身體之上。在這個意義上,身體比人生更能體現命運感。
弱德之弱,不是貧弱,在無常的命運麵前,人力難以抗爭,必然是一種弱,一如周雲蓬的盲。但即便如此,我們還是可以遵循內心的操守,誠實,向善,隱忍和堅持,維護自己對美的欣賞和渴望,自尊而體麵地活下來,這便是弱德。
很多時候,自由的獲取並不一定意味著對強權的抗爭和血腥,它很可能跟權勢無關,跟知識和認識無關,它隻關涉一個人的心性,像一個盲人沉浸於自己的世界,是一種佛性。它可以,也應該是日常和歡樂的。
在一個戾氣橫行的社會,人人追求個性,發表觀點,都自以為真理的化身,自由的目的就是消滅對方,自由的結果就是剝奪別人的自由,胡適這樣的人往往被認為世故圓滑、犬儒、沒有立場。但隻有人生閱曆豐富的人才知道,要做到這樣並不容易,結合中國的忠恕之道和西方紳士精神,它需要更豐沛的心性、更開闊的智識,需要對人世更深切的體察和理解。這樣的人可能並非一座高山,供人仰望,卻是一條道路,引人走向遠方。
內心的善意和純良,不作惡,問心無愧才能讓一個人內心閑適。一顆摻雜了太多算計、緊張、欲求的心是無法閑適的。原諒自己的小錯誤,不讓自己犯大錯誤,享受明了、領悟、專注、沉靜的愛與同情,就可以得到真正的休閑。
人在認識自我的道路上最容易忘乎所以,得經曆多少事才明白自己是怎麼回事。落到服裝經驗上,比選擇好衣服更難的是拒絕好衣服。時裝很勢利,越好看的衣服對人越挑剔,不隻是挑長相,還挑年齡,挑閱曆,挑學識,挑氣質,而恰恰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眼光很多時候都超過了我們的實際水準。
生活在現代,每個人都被社會塑造,不管我們外在如何光鮮,如何一步步登堂入室,合乎邏輯,但心裏都隱藏著一頭猛虎,那很可能是迥異於社會主流邏輯的另一種本能。它不主流、不正確、不成功也不顯赫,但很有可能,它才是讓我們生命死灰複燃的力量。與這種力量周旋並不愉快,它是我們的欲望,也是我們的恐懼,它給我們衝動和臆想,也給我們威脅,讓我們不安,但正是它的存在,才保持我們精神上的警覺,激發我們全部的生命力與之共存。猶如那隻孟加拉虎,誰都知道,茫茫大洋之上,沒有那隻虎,少年派早就葬身海底了。
調情就是這麼個東西,好玩的時候它隱秘、神奇,帶著令人震顫的快感,充滿誘惑力;一旦玩砸了,你也得承受它因為輕率、誤讀、耽美、不確定性帶來的令人難堪的結局。
自由不是唯我獨尊放縱自我,自由不是勒令世界按自己希望的方式生長,自由必須以異己的存在為前提。
開闊的胸襟,良好的趣味,純正的世界觀,這種精神的開啟對我們危機四伏的人生多麼重要啊。它在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出現,都是機緣。它最終和時間一起,構成一個人的命運。
最人性的生活,應該是能讓大多數人的情感和意誌得到安撫的生活,它應該有助於養育我們智趣、和諧的心性,不妄求,不焦躁,不窘迫,不苟且,那正是我們的日常生活。
人無是非,隻論清濁。每個人守著自己的係統,肯定自己,承認或無視他人,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