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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悠 《風悠落:悠》
“風悠,你也感覺到了吧。”堯雲揚此刻坐在窗邊的案幾上,看著樓下人聲鼎沸,走廊中沒多少人擋視線,大都聚在樓下借著良辰欣賞佳人。
“年少輕狂罷了。”
“他再怎麼說....”堯雲揚偏頭去看風悠,後者坐在靠街一側的窗戶邊,似乎對樓裏正在進行的活動毫無興趣。
“你若是少年無風流事,再說不遲。”風悠漫不經心的答道,把目光從燈火街市中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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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悠 《風悠落:悠》
桂花飄飛,如果世間所有的第一次相遇都能這般空靈,不知還會不會有那麼多的名士風流。就算隻是為這永生難忘的相遇,也定要黃泉碧落,生死相隨。
可惜,這一次,天公有心作美也無可奈何。
她綽約的容姿卻未被他收入眼底,他過重的戒心足讓她畏懼退卻。
如果當時龍茶沒有被傳遍四肢的麻木和鈍痛感蒙蔽雙眼。
如果當時龍茶的反應沒那麼激烈。
她還會不會選擇那條路,讓龍茶走入今生的迷局..... 無奈青史簡裏不容假設,在做出抉擇之前,沒人知道這是對還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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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悠 《風悠落:悠》
“為遣春愁,再城東買醉,喝他個一醉方休,哪怕隻換取暫時的歡樂也是好的。”
“流光似水,浮生如夢,這樣的天氣就該酒中尋樂,醉裏忘憂!”
“兄弟們,幹了這碗酒!”
“來,幹!”
沽酒市一直都是最熱鬧的地方,文人騷客,彪壯大汗都齊聚於此。送行者有之,惜春者有之,消愁者有之,不管是為了什麼理由來的吧,總要喝上一口酒,體會一下“酒如人生”之情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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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史仿佛要在這已然悲難一刻停止,誰都沒有動。
“嗚————”
是滯澀凝絕時的仙人指路。蕭皇聲響,朔風鏗鏘,哀鴻淒厲。喚醒了整片蒼茫大地。
“吹戰號,給本將軍繼續攻城!殺了他!”劍鋒一轉,烏纙罕當機立斷,指揮著前方的弓箭手。
“誰敢!”城牆之前一百米,酒遲輕皺那如劍的眉,竟止住了那十幾萬將士的腳步。危晨在他腰間隱隱的吟響,那是久寂劍魂深處對血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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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有過一世被皇家所累的經曆。這一世,自己卻深深陷入其中。這一世,是想逃都逃不掉的束縛。她就像被豢養在巨大金絲籠裏的鳥雀,被無數目光看著,寤寐之間都不能安寧。
莊皞帝的功成德衰,這些年,因為不服他的舉措而被暗殺的官員有多少?當年隨他一起打下這江山的人又還剩多少?
婷妃的寵大欺理,利用饔人毒害妃嬪媵嬙的事又發生了多少。母妃還在時便已受了她多少折磨。
這些,她都不曾過多著眼。宮中,歌台暖響與風雨淒淒同處於一片天地;花兒飄落,有的墜於皇帝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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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風悠看到的,是他二人的想念。當年的情誼早都在這裏了。
忘好的滔滔不絕,何嚐不是在宣泄心中再見時大喜過望的不安和這幾千年白白思念的怨氣呢?
堯雲揚此刻的忍讓,又何嚐不是對忘好的愧疚,何嚐不想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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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風華舞、叫雨煙癡。卻正是風悠要避開的。
她隨意悠然而過,所經之處卻山不動,雲不流,風停雨息流水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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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心不良的看了一眼剩餘的藤紋箋,堯雲揚開始和自我的良心做鬥爭,要不要偷帶回去一些呢?算了。這個想法很快被他否定,反正這些日子自己也不準備回堯府,可以用藤紋箋的機會多得是,大不了....... 如果此刻風悠醒著,一定會看見堯雲揚臉上那抹邪魅的壞笑,然後,即便身邊不帶暗器,也沒有樹葉花瓣供她使用,風悠也會淡靜的取下發帶,一記流星追月打向那正春風得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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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悠 《風悠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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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悠 《風悠落:悠》
突然,一直安靜處在水鹿角劍架上的蕭皇躁動起來,低聲龍吟,帶著鏗鏘殺伐之氣。耀眼的青光頓時籠罩了整個房間。
堯雲揚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借著蕭皇的靈氣他探到了風悠如蠶絲一般微弱的脈搏!深吸一口氣,他將心沉下來,伸手替榻上安睡的人溫柔拂開額前略顯淩亂的發,俯身在她的眉心印上如雲般的一吻。
原是探脈的手轉而握緊那骨節清晰,手指細瘦的冰冷,堯雲揚看著近在咫尺的清冷容顏,深邃的目光似乎要將麵前的人吞沒。
“悠,不會讓你有事的。”
低沉篤定的語氣,說盡此生最曲腸的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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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悠 《風悠落:悠》
少年的眼神閃躲著,又在紫砂柔軟目光的牽引下投過來。紫砂感覺著酒遲逐漸鬆下的肌肉,感覺他緊咬的牙關終於變平,收入臉中。酒遲麻木冷漠的眼神也開始融化,帶上些怯怯的意味,其中還包裹著幾分愧疚。
即便沒有茶香,他依然是酒遲。若自己狠心轉身走了,那酒遲,會崩潰吧。
風悠站在正樓的窗邊。今夜的雷雨來勢洶湧,收歇之時卻也寧靜。她凝視站在血海裏那唯一一雙人,看見白色與紅色相互浸染,最後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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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悠 《風悠落:悠》
凜冽的寒氣侵入房中,堯雲揚合了門,朦朧的熹微晨光漸漸廓清這間半明不暗,簡潔的房間,沉香點了一夜,整個房間帶些暖意,又靜如沉水一般。當他視線落在床簷上,還未恢複柔和的臉卻皺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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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靠近城門,百姓們就越早被戰火點燃驚慌,他們的恂懼就越甚。這才是一場戰爭之前真正的樣子――百姓們帶著還沒來得及打結的包袱四竄奔出家宅,門院都來不及鎖,像是逃了就再也不回來一樣。
紫砂被癡霍帶著在房瓦土牆上穿行,卻也在高處將街巷中的驚忙慌張看了個清楚,零零散散的東西落了一路無人撿。西湖查封青樓的時候,也如此,人慌一樣,隻是金珠翠玉散換成了布衣草鞋丟,官兵粗暴換成了士卒震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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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悠 《風悠落:悠》
千裏之外,被同一輪月色照耀的孤野山林中,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年在斑駁銀色下行走,身後是一具具毫無生氣的屍體,眼神在黑暗中遺散下絕望。少年忽然腳步一頓,抬手捂住胸口,豁然從心底裏湧上的心慌和疼痛讓見慣疼痛的他不適。抬頭看著那孤峭的月,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悠,還要讓你再等上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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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風悠閣的人果然好身手。”坐在那張桌子的男子鼓著掌站起,朝酒遲的方向抱拳:“今日良辰,我亦願成人之美。”他不傻,看出若不是酒遲留情,那麼這柄劍將會插在自己的胸口而不是桌上。
看到這一幕,場中的人不服也得閉嘴了,誰都不願意被風悠閣的人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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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鳴響忽然響遍全場,紫砂身旁的一盞九枝燈燭火同時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狀如殘破竹葉的帶依鏢泛出的綠光,鏢身淺淺插入燈台,露出的部分上鐫刻著龍飛鳳舞的“悠”字,尾端綠綢無風自揚,可見其輕。
“啊!”
媽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倒是紫砂,風雲不驚。
“憑此,不知諸位可否成人之美?”酒遲倚著扶欄,聲音微寒。
此刻,全場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樓梯上那個血楓白衣少年的身上。
“唉,‘有情芍藥含春淚’,這一枝帶淚芍藥,可是把你風悠閣的人勾去了。”雅間之內,堯雲揚故作感歎。至於酒遲暴露風悠閣行蹤的行為,雖然有些欠考慮,但他也不擔心會如何。畢竟,連風悠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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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她疲累,堯雲揚也不再強著讓她吃鬆子。就坐在她身邊,陪著她。那抹獨有的清香四溢開來,叫人安心。
堯雲揚閉眼,靜享這難得的寧靜。
忽的,肩頭一沉,堯雲揚驀然睜眼,不可置信地微微偏過頭。
他的悠,睡著了?
視線觸到那一頭柔順的墨色長發,還有發絲間光潔的額頭。長而輕的睫羽灑下一片清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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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悠 《風悠落:悠》
堯雲揚不羈的樣子,風悠早司空見慣,也不指望他能在侍女麵前多禮貌,隻得親自開口讓她進來。
侍女端著茶水推門,可她的動作隻進行了一半就靜止在那兒了,泥塑一樣杵在門檻前。她還在猜想,是誰聲音這麼好聽?即便隻是一個字,便是如玉碎的清婉悠揚。如此才抬了頭。可她這一抬頭,便再沒其它動作了,門扇自顧自的走開,識趣地開闊了婢女的視線。可即便雅間的門大開,侍女眼中,也隻是這麼個人罷了。長發高束,一身淡綠水衫,沒有任何金珠裝飾,唯在腰間佩了一管玉簫,美得讓人無法判斷男女。但看服式,想是個男子,若是女子,又怎會來這種地方。那侍女看著看著,腦中突然閃過一絲念頭:要讓樓中頭牌紫砂姑娘親自來奉茶才不失了那人的貴氣,其他的庸臘俗粉怎麼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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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聲堯雲揚期盼已久的輕喚,現如今卻轉作了他最不願提及的回憶。最後一個音節碎在房中,沒人知道親眼看著深愛的人在自己懷裏痛昏過去是什麼感覺。就好像自己的世界被瞬間冰凍又被一柄大錘無情敲碎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會有人幫他分擔,因為房梁上的那人,心中又是另一種痛。
將她安置在軟榻上,輕撫那消瘦慘白的麵容,堯雲揚的手緊攥著,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今日痛的時間比往日都長了許多,恐怕又加重了一層,這樣下去,連他都不能保證風悠能不能熬過第八日。
“她若是有事,我拚了命也會與你一搏。”
“不勞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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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悄然打開,紫砂言語款款,如銀月的淨色傾瀉。她此刻已換了在前樓那套微花的衣,一襲素群,手中仍捏幾枝芍藥,微濕的發披散在身後。她未帶麵巾,讓酒遲得以見她全貌。
酒遲覺得,生近穀白天描述已經足夠,再多言,就是贅述了。若真要說,她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年輕,不會超過二十歲的年紀。可那話語中透出的倦意,像是遲暮。
“謝公子不傷人之慈悲。”
還不等酒遲有動作,紫砂邁步進門,就朝酒遲下跪行一禮。絲毫不在意自己是方沐浴畢,浮塵會髒了她的素衣。她謝酒遲,因為她知道,若是酒遲選擇的是拔劍而不是亮明身份,雖然事情仍能平息,可為此受傷的人,怕是就要不計其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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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的溫度在手指的影響下迅速降低,竟有些寒冷刺骨,最後也不知是手涼了血,還是血寒了手,靜如白紗的芊指和妖豔的血勾勒成一幅異常濃豔的畫卷。錦被上,未浸入的桐煙墨混著血,墨香和血香融合,寫著靈逸的字跡的紙上染開紅豔妖異的暈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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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事情要憂心的那麼多,哪有時間給風悠喘息。
天下的人要憂心的隻有一個,若不是為了她堯雲揚哪有心思去顧別的。
深邃的眼睛,全是榻上的這個人的墨畫。堯雲揚就這麼看著,腿酸了也不覺得,那靜謐浩渺的心境浮起一層漣漪,幾分隱約可見的痛意如清波一般沁上心頭,一絲退去,一絲又來。
堯雲揚不願意喚醒那錦被下勾勒的瘦弱身軀。雖說風悠現在氣若遊絲,情況不容樂觀,但他還是有十足的把握讓她撐過去的。就先讓她這麼睡著吧,醒了的話,恐怕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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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悠目視酒遲晚歸,並未有何其它神色。她的目光隻是在對麵同樣虛掩的窗戶上稍作停留,便收了回來。掩上窗,風悠借著月光凝視手中的芍藥。
美人從來愛花,一朵牡丹國色天香,一簇籬菊溫情貞潔,但紫砂,拿的是芍藥。芍藥,那是獨生在柳岸灞橋的將離,是塵封的胭脂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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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遲低著頭,手臂上的青筋如骨刺。雨水絲毫撼不動他的姿勢,隻能小心翼翼劃過那張被殺意籠罩的臉。
跨過腳下微弱的火焰,紫砂提裙。她已然做好陪他共染這血色的準備,無論麵前這條路有多泥濘。她都會,走上去。踏過這些屍體,隻為與他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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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悠無視手上的血跡,拿起那張血意流轉的紙,苦笑一聲,白白費了半天功夫,猶豫一下,抬手就要撕了,卻被夜月止住。“字還看的清,屬下去謄一份。”說著,就接過那份紙,血色的指印清晰可見。
風悠點點頭,算是同意,自己沒有精力再去寫一份新的了。
夜月拿著那份因為沾了血而沉重的冰紙,暗自輕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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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可笑,何時才能如釋重負。
罪惡,一直都在罪惡吧。哪裏有時間去品味自己的心情。
她的知道,酒遲終有會驚豔天下的一天。
就像每一株小草裏都有草原的活力,每一片羽毛裏,都有天空的遼廣,每一汪水塘裏,都有海洋的氣息。
但能讓他不沉淪在浩瀚,不迷失在黑暗裏的顏色,才是能讓他真正絕世的助力。
她一直在找。
直到。
那份不耀眼卻迷人的紅色與酒遲不期而遇,又悄悄用它紅如血的顏色拴上兩人的今生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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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色比在前樓的那杯淡了不少,可清淡幽雅的茶香讓人醉心。
“現在,可是對人有心了?”紫砂微笑著問。酒遲手一抖,差點沒把茶潑出來。那個叫可秋的丫頭看來還真是把什麼都告訴紫砂了。
溫茶入喉,如春日新柳的氣息,淡而有味,不是烏龍茶的岩韻醇厚,也不是普洱茶的香滲齒齦,回韻綿長。每一種感覺都恰到好處,不多一分,亦不少一分。
“今日這茶,其實並無多大意義,前樓的胭脂氣味太濃,本已損了茶香;台下品不出來的人,大可賄賂侍女。”紫砂自己捧起一杯,看著茶葉舒展,慢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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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中是新煮的桂花清茶,黃綠的茶色,清潤的味道,卻也隻換來風悠的淺嚐輒止。風悠似乎對杯子更感興趣。寒玉,玉質清涼。每當看到風悠把玩著寒玉材質的物件,夜月總是別過頭去,不忍看見她傷害自己,自己沒能力阻止她,隻能不看。
都說溫玉能養人,可風悠喜歡的卻是寒玉。她的體質本就陰寒,一年四季,身體都是冰涼的,偏偏還喜歡這類冰冷潔澈的東西。一邊品鑒著掌中的寒杯,看著剩下的大半杯流光在杯中回轉,風悠一邊用餘光看了龍茶的臉色,有些痛苦,好像在極力隱忍著什麼。整個過程中,杯中玉露半滴未漏。放下茶杯,風悠注視著鬆碳文火上煮著的桂花茶,一縷縷的香氣從壺蓋邊鑽出,迷離了二樓的景色,多幾分朦朧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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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悄悄被推開一個角度,酒遲輕手輕腳的進入宅院。看四下無人,一片寧靜的宅院,他鬆了口氣,放輕腳步回了房間。
月光映窗,綺毯的紋路依而愈妍,也越襯得毯子上那隻素手的清冷。風悠坐在窗前,腿上有華毯禦春夜之寒,她的手中不知何處來的一株芍藥,那是與她的清貴渾然相反的嬌豔顏色,可仍是被她清寒的光芒所掩蓋。
風悠目視酒遲晚歸,並未有何其它神色。她的目光隻是在對麵同樣虛掩的窗戶上稍作停留,便收了回來。掩上窗,風悠借著月光凝視手中的芍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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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終是走了過去,禦氣控手虛點那潔白的手腕。
風悠滿意的微笑,對手腕上傳來的厲痛置若罔聞。
手腕輕翻,血液便如雨滴一般下墜,一滴緊跟著一滴,夜月運氣很好的控製流速,以免風悠不適。其實若是放任其流下,風悠就是不想浪費,以動脈的血液流速也很難做到。
“快些吧。”
風悠的臉色顯然蒼白不少,她方才強撐著說了那麼多話,現在又放血。狀況能到哪裏去?若不是素手有夜月的內氣托著,怕也早無力滑下。
時間和這鮮紅一樣墜落流失。夜月備受煎熬,他從沒像現在這樣期盼堯雲揚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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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言道:“一家花開百花香,一城桂雨香天下。”
這“一城”說的是桂城,專屬金秋的淡雅俏麗仿佛都集中在這裏,蓊鬱高大的桂樹上,盡是可人的黃金子。桂花開,最喜悅的就是世代享受桂花恩澤的桂城的人們。
常人都覺桂花的清香不可多得,含帶著似有若無的縹緲韻味,可也有不喜歡的人。比如,龍茶。在他眼裏,桂花香即使是和“花中極香”的七裏香相提並論,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桂花裝進瓶中,香氣仍舊射向四方。此種飄向雲外的天香,不是想躲,就可以。”
在龍茶很小的時候,風悠就這麼告訴過他。風悠是他的閣主,在那個傲立天下的風悠閣中,最無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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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而,兩柄掌扇自樹梢行走。見那雙扇,風悠便知來人是誰。她也不繼續前行,走至道路一邊等候。
隨著聲音靠近,一隻玉足出現在轉角,緊跟著,閃爍的金珠寶飾之光刺得人眼疼。帶她適宜了光線,一行人也徐徐出現在眼前。
為首的那位女子,富麗榮貴。雲鬢上金翠花鈿,步搖如花枝帶露。晶瑩的頭飾與暖陽相互交映,僅是簪珥便已奢華之至。而其額妝貼緋色桃夭,雪色脖上帶七彩珠纓,一襲紫色宮錦華衣委地,明黃的金茶花刺繡其上,每一朵皆金瓣玉蕊,流金溢彩,耀眼奪目。朵朵飽滿而光潔,如把花印在衣上;處處嬌豔而多姿,似欲盡態極妍。裙間更係紅玉宮絛,穗長色五,臂挽的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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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聲音極細極微,紫砂像是隻要唱給自己的心聽。
“何是對,何是錯,成敗終入青簡墨;無情人,為誰苦,殘淚一滴禍水拓.......”
“生來顏笑不知傷,死時芳殞隨處葬。”
兩句唱畢,涼風起,瑟瑟清冽,春風似秋風。
朦朧的聲音忽的透亮起來,弦弦淒厲聲聲促。
“暮春去,朝秋來,庭前冷,馬蹄稀。
一曲紅綃,朱容終改,三點柳眉,青娥必故!
幽愁,暗恨――煮作茶。
初夢,私語――成花。
輕黛淺藏無限悲,等一人,拭擦;
指尖索撩蝕骨毒,美一夜,鎖枷。
舞榭歌台孤獨燕,
雕欄玉砌金絲雀(未完,見下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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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悠 《風悠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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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不止忘好,夜月也微微皺了皺眉。他打聽到城裏能寫各色書體的隻有這雙青,但剛才的表現,足見他的德行不是上乘。
“第一種:點如山崩地陷,鉤如驟雨雷風;第二種:纖細如秋毫微末,輕盈如雲蒸霧繞。第三種:去如鳴鳳遊雲漢,來如秋花如水,遙遙遠映。”語罷,風悠放下最後一張戰報,抬頭正視他道:“便先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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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悠 《風悠落:悠》
“那你呢?你覺得如何?”刁難生近穀不成,可秋把目標轉向了他旁邊那個年紀較輕的少年。她其實對著少年印象還不錯,她可還記得剛才在後園他也阻止了那個男子摘花,隻是這少年和男子待在一起,可秋才有些恨屋及烏。
酒遲還注視著手裏餘溫未褪的茶杯,臉上的表情很淡,說傷非傷,說樂非樂。
“對茶有心,對人....無心。”酒遲低啞的聲音讓人覺得好沉,像風吹湖麵沒有泛起漣漪,虎過草原沒有帶動草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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