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蒼老的手,黝黑,布滿皺紋和斑,冰冰涼涼,力氣極弱,卻又像用盡了全力。王雲山努力地把卓文的手也拽上了,笑道:“他喜歡你,喜歡的都不要我這個外公了,你的照片他當成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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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丙 《屠路》
他也不認識她,隻知道她叫蔣遜。
10天後,他們橋歸橋路歸路,各走各方。
現在,木喀,2600公裏之外,他們同行,一路向西。
-----蔣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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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丙 《屠路》
蔣遜這才注意到他唇色發白:“胳膊!”
賀川說:“沒事。”
蔣遜說:“你胳膊!”
賀川不耐:“說了沒事!”
蔣遜喊:“你騙誰呢!”
賀川摸了下她的頭,也不管滿手的血:“說了沒事,快開!”
他滿手是血,沒事,左臂一直垂著,沒事,他摸著她的頭,還是說沒事。
蔣遜眼睛有點潮,喉嚨幹澀,前路荒涼,她頭一次,握不住方向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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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丙 《屠路》
“什麼怕不怕?”
“有了怕的事,才會想活下去,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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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丙 《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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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丙 《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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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丙 《屠路》
賀川朝戒指揚了下下巴,蔣遜拿出戒指,看了看內圈,沒有英文名,沒有love,再看外圈,日月星辰的中間,多出了兩個東西,有頭,有身體,有四肢,有尾巴,圖案很小,輪廓卻很清晰。
那兩個東西交頸而立,是兩隻豹子。
“你像什麼?”
“你說呢?”
配偶。
畜生的配偶,野性。
那兩個東西交頸而立,是兩隻豹子。
“你像什麼?”
“你說呢?”
配偶。
畜生的配偶,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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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丙 《屠路》
“沒什麼。”蔣遜輕聲,“隻是突然想到,一直在路上。”
從離開明霞山的那天起,他們就一直在路上,一路向西,以為是段平坦的十天往返旅程,誰知一走就大半個月,現在仍舊在路上,而返程的日期,她已然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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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丙 《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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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丙 《屠路》
她也怕,所以才急於求成,傷到自己。她就是個女人,就算開車比男人狠,能睡野地上,走吊橋一點不慌,她也還是個女人,不是男人。
他比誰都清楚她是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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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丙 《屠路》
蔣遜輕笑:“這就招架不住了?”
賀川說:“看見你就想上。”
蔣遜下巴擱他胸口:“你第一天就想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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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丙 《屠路》
“不是記者沒有良知,而是良知需要妥協,非黑即白是理想主義,誰都想當英雄但我們不得不向現實低頭……”高安說,“可我們也在抬頭。”
他走到陽光下,太陽明晃晃,明明沐浴在光中,地上卻還落下他一道影子。
“無論站在哪裏,光芒多耀眼,周圍總會伴隨一道黑,萬事有兩麵,萬人有兩心,一顆正義的心,一顆妥協的心,兩顆心都不能失,因為這是社會。”他們不得不向現實低頭,可他們也在抬頭,這是他花費九年學會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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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丙 《屠路》
蔣遜推推他,輕聲道:“賀川……”
她聲音發顫:“賀川……”
他一動不動。
蔣遜雙眼模糊,眼淚不自覺滑落,不敢起身,不敢把他翻過來,他以保護性的姿勢伏在她身上,她甚至看不見他的臉。
“賀川……你說話,賀川……”她喊,“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有人在她額角親了一下。
蔣遜一怔。
“第一次見你哭……”他舔走她的眼淚,低聲說,“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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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丙 《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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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丙 《屠路》
他們在不同的時間起步,從不同的方向走來,今天都站在同一個地方,踏上同一條路。
因為崎嶇,所以堅持,因為懂得妥協,所以才始終沒有放棄。
這是一條屠路,比她走過的任何路都要漫長。
明霞山,將為她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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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丙 《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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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丙 《屠路》
半晌,對麵的人回答:“能為另一個人付出一生,也是一件幸運的事,有的人一輩子,都不能體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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