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寫廬山雲霧的詩句
900多年前,宋代大文學家蘇東坡遍遊廬山之後,和他的友人黃山穀來到西林寺,觀看了寺
內所有的題詩,卻找不到佳作。他感慨之餘,遙望寺外青翠的群山,苦思冥想。然後索筆題詩於壁
上:“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初寫前兩句時,為
他托硯的黃山穀尚自覺平平,但當他寫到後兩句時,便驚歎不巳,激動得幾乎掉下手中的硯台。
這詩富有哲理,倒也概括了廬山神奇的意境。然而,我以為,廬山最神奇的莫過於廬山雲霧。
郭沫若有詩雲:“湖山雲裏鎖,天籟霧中鳴。”廬山的雲霧之美在於它瞬息萬變,雲遮霧障,使詩意
的廬山具有更為神秘莫測的境界。
我第一次上廬山是春夏之交隻身一人徒步上去的。在未上廬山之前,有人對我說,你從三峽
來,那才叫名山大川,再看廬山,那廬山不過爾爾;你又到過驪山,那廬山傳說就是秦始皇用黎山
老母的紅線編織成一條威力無比的神鞭,將驪山的一半驅趕到那裏去的,如今廬山九十九峰與穀,
是九十九鞭抽打的痕跡。廬山的俊偉詭特,我決定慢慢地體味、欣賞。
汽車將我們送到了海拔1167米的牯嶺街,下車後我便按圖索驥,去遊覽名勝古跡。行行複
行行,匍匐複匍匐,聽悅耳之流泉,賞欲墜之危崖,比乘車當然更有樂趣。
晴朗的日子裏,廬山是奔放的。順著花徑、錦繡穀、仙人洞、大天池、龍首崖一路過來,千山
萬壑,層層疊疊的瀑布、溪水從高高的山頂逶迤而下,頗有千萬匹脫韁的馬群直奔 鄱陽平野之
勢。山顯得突兀崢嶸,令人激越。而在雲霧迷漫之際,廬山卻又是另一番情調。一山飛峙,影落鄱
湖,氣吞長江,廬山變得柔和而幽深。看山,那山若隱若現沒有際涯;看林,那林恍惚迷茫沒有盡
頭。雲生霧起之時,牯嶺街更加俊麗多姿,它時而為雲海托起,時而被雲絮重裹,或隱現於重雲薄
霧之中,或為浮雲掠洗,其麵目變化多端,令人莫識。難怪牯嶺街有“雲中山城”之稱。
山間踽行,那恬淡之情是濃鬱的。林梢薄霧螟晦,流雲繞山浮度,淡靄縈穀遊移,輕柔的風散
發著野花的香味,山澗的泉水是這天地間唯一美妙的音響,頗顯出“山靜似太古”的意味。
翻山過懸索橋,問三寶樹方向,由於懸索橋至電站大壩走近路要繼續翻山,畢竟是初遊廬山,
且是一人單行,雲霧作崇,使我迷路。隻見雲霧似飄紗,從眼前輕盈舞去;有時如團絮,自身後滾
滾裹來;雲海起時,無邊無際,恍若置身大海中的孤島;若風急雲瀉,勢如瀑布,令人迷茫,令人
膽寒。前不靠村,後不靠店,問道無人,隻能憑著自己的感覺走。這時想起人生道路,像我這號
人,在官場上沒有後台,沒有靠山,況是從經驗中成熟,刻苦耐勞占了百分之九十五。然而,到如
今人生道路上,官司蒙冤,小人進饞。正像這廬山的雲霧,我的麵目被一層很厚的霧紗遮住,世人
有所不知。其實廬山是政治的山,一個廬山會議有多少高級人物在此蒙冤,我這個小人物這點小事
又算得了什麼。
烏龍潭、黃龍潭、三寶樹、蘆林湖,名勝一個個過去了。此時,路遇兩對青年男女,有了同路
人,相問後知道。一對是武漢的應屆畢業生,因學校給人借用考試,放幾天假,他倆興致很濃,一
路又說又笑,談情說愛,熱情總是多餘的;一對是鄭州來的工廠工人,新婚夫婦,也許是旅途勞
累,新娘總是要向新郎撤點嬌:“走不動了,坐下來歇歇嘛!”相比較而言,我單身一人走起來的速
度總是要比他們快,我不一會就走到了他們的前麵去了。
到蘆林大橋,雲霧濃鬱,開始化作雨了,適遇載客的小麵包車過來,熱情的主人,問我們到哪
裏去,我說去廬山會議舊址,她說:“我帶你去,不收錢;隻是下廬山回九江隻收10元錢”。我
說,我不想乘車,想多看看,好客的車主婦下了車,就差一點沒有拉你上車,說什麼也要帶你去。
她說現在當好人、學雷鋒,也不被人理解,這是什麼雲霧攪的。
車行在廬山,我們飽覽廬山雲霧奇景。隻見雲團伴隨著霧氣在山峽之上飛騰,追逐著,推擠
著,彌合著,“靜如練,動如煙,輕如絮,闊如海,白如棉。”蕩漾著,使峰壑潛形,令樓台飄渺,
似實而虛,似近而遠。縱覽雲飛,仿佛飛渡的亂雲濃霧要將那鬆枝揉斷,亭閣吞噬似的。我們坐在
車上,那濃重的雲霧竟從外邊流入車廂之內。使人覺得高車如輕帆,漂泊於雲海霧濤之中。廬山雲
霧,使人間變得更加神奇無比了。
廬山歸來,我從不寫詩的人也寫了一首《登廬山,步蘇東坡《題西林壁》韻》:
煙波縹緲隱險峰,
上下左右各不同。
不識廬山真麵目,
隻緣雲霧漫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