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的女兒新婚不久,隨丈夫到鄉下去探望丈夫的姨姥姥。一進院門,她就大叫起來,因為,院子裏有一株跟她差不多高的牡丹,開滿了碩大的白色花朵。她顧不上跟姨姥姥過多寒暄,就自顧自轉著圈兒為那牡丹拍起照來。大家都笑她,她也笑自己,但卻根本停不下來。後來,一大家子人陪她吃飯,她卻忍不住低頭翻看手機中的牡丹照片。她沒有注意到姨姥姥的離席,甚至也沒有注意到老公的離席……臨走的時候,姨姥姥送給她十朵半開的白牡丹,囑她回家插到花瓶裏,清水裏放一點點白糖,可以開上半個月。她歡喜得要命,不住聲兒地叨咕:“牡丹真美!牡丹真美!”回程的路上,丈夫告訴她說:那棵白牡丹是姨姥姥的婆婆過門兒後親手所栽,100多歲了;姨姥姥不準任何人碰那棵牡丹,別說摘花,就是揪一片葉子,姨姥姥都要跟那人拚老命;為了討你喜歡,姨姥姥破天荒親手為你剪了十枝花!趁你在屋裏吃飯,她淨了手,在牡丹前燒了三炷香,跪下跟牡丹說:那孩子可待見你呢!求你舍她十枝花吧……好友的女兒是含著淚跟我講這段故事的,末了,她把手機舉到我麵前說:“你看你看,多美的牡丹!美得跟假的一樣!”
這個可愛的故事,被我在心裏溫習了一遍又一遍。我總忍不住擬想:簡陋的農家小院裏轟轟烈烈地盛開著奪目的白牡丹究竟是怎樣一種情形?在過去的一個多世紀裏,這家的房屋定然不止一次翻修過吧?這家的家庭成員定然有過生老病死吧?旱澇蟲災的年份裏,這株牡丹定然跟其他的植物一樣難捱吧?但是,這一切的更迭變故、災禍劫難,都沒有成為這株牡丹枯焦萎謝的理由。她被愛,她被欣賞,她被視為神物,她始終處於懷抱的中心。她怎敢衰枯?她怎忍心不在每年春天開出最打眼的花?我喜歡這種升華了的人與植物的關係。神聖的善待,將彼此深藏的美都發掘了出來。不管那個農家小院多麼簡陋寒磣,我都相信那位“姨姥姥”定然是多福多壽的——為了看護好她心愛的牡丹,為了一年一度的隆重會晤,她必須活得好、活得久。
我問自己:我的牡丹在哪裏?
我愧赧地檢視自己的人生院落——我沒有看見牡丹。可以肯定地說,這雙辛勞的手也曾侍弄過一些應時的花花草草,這顆枯澀的心也曾被多情的春光照耀。但是,跟那位“姨姥姥”比起來,我的虔心、精心、仁心、恒心是多麼有限啊!我沒有學會為自己心愛的花兒焚香,沒有學會娓娓地跟她說貼心話,沒有學會在幹渴難耐的日子裏還惦記著給她喂水,沒有學會在花兒凋謝一秒鍾後即開始欣悅地期待來年的花開,沒有學會拿出大半生的時光甘心服侍一株植物,沒有學會在每一朵盛開的花中幸福地照見自己的麵影……
我患了可怕的“牡丹缺乏症”。我的病友很多很多。
“神聖感”拋棄我們有多久了?它還會憐惜地返身回來向可憐的我們施以援手嗎?我們這些被“物質”跋扈地綁架了的人,精神世界已貧瘠得開不出一朵寒素的小花。夜讀木心,聽他講“實在不慣於地上走,鷹說”,竟兀自笑出了聲。我問木心筆下的那隻鷹:高翔的鷹啊,你究竟俯瞰到了什麼?當你看到大地上那些匍匐而行而又自鳴得意的人,你冷笑了嗎?
就在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姨姥姥”或許正在與她的牡丹幸福對視吧?那被插進遠方花瓶裏的十朵牡丹惹她牽念了嗎?那花枝上十處紮眼的傷口惹她心痛了嗎?春光正好。我好想飛臨那個農家小院,安靜地站在“姨姥姥”身旁,由衷讚一聲:牡丹真美。
牡丹真美閱讀答案
答案:
1、(2分)所有地方的野生動物正在長得越來越像。或:由於人類的流動,野生動植物也
被追加人了全球化的行列,從而使動植物品種的地區差異變得越來越淡。
2、(2分)①對物種地區差異威脅最明顯的應該數物種人侵。②對生物多樣性的更大威脅來自於人類對土地用途的改變。
3、(3分)結論:我們會越來越多地看到一些生物,而另一些則從我們,的視野中消失了。分析:把“有些大腦容量相對較大的鳥類(在人類對環境進行改造的時候應付自如.知道如何根據環境的變化調整自己的生活方式,也能夠很快接受前所未見的食物。和“那些‘小腦袋’鳥類(就會受到相當大的打擊,數量下降很快。)”進行比較,得出結論。
牡丹花真美啊,美得像什麼
像一顆紫紅色的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