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境以南太陽以西》是1992年日本作家村上春樹創作的一部長篇成長小說。下麵是雨露文章網小編為大家整理收集的關於村上春樹《國境以南太陽以西》的經典語錄,歡迎大家的閱讀。
西伯利亞臆病:太陽從東邊的地平線升起,劃過高空落往西邊的地平線——每天周而複始目睹如此光景的時間裏,你身上有什麼突然咯嘣一聲死了。於是你扔下鋤頭,什麼也不想地一直往西走去,往太陽以西。走火入魔似的好幾天好幾天不吃不喝走個不停,直到倒地死去。
世上有可以挽回的和不可挽回的事,而時間經過就是一種不可挽回的事。
活法林林總總,死法種種樣樣,都沒什麼大不了的。剩下來的唯獨沙漠,真正活著的隻有沙漠。
但我那時還不懂,不懂自己可能遲早要傷害一個人,給她以無法愈合的重創。在某種情況下,一個人的存在本身就要傷害另一個人。
在某種情況下,一個人的存在本身就要傷害另一個人。
追求得到之日即其終止之時,尋覓的過程亦即失去的過程。
無從想象——至少不伴隨實感——此外的生活是什麼樣子。
少年時代的我始終為此有些自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自己可謂特殊存在,別人理直氣壯地擁有的東西自己卻沒有。
我猜想大概是因為在她身上大人應有的部分同仍然是孩子的部分未能協調發展的緣故,這種不均衡有時會使人陷入不安。
如果說我和她之間有不同之處,那就是她遠比我有意識地努力保護自己。
我總是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注視她這一舉一動。唱片放回架上,島本這才衝我露出一如往常的微笑,而那時我每每這樣想:她照料的並非唱片,而大約是某個裝在玻璃瓶裏的人的孱弱魂靈。
況且又是優美的音樂。起初聽起來似乎故弄玄虛、賣弄技巧,總體上有些雜亂無章,但聽過幾遍之後,那音樂開始在我的意識中一點點聚攏起來,恰如原本模糊的圖像逐漸成形。
痛苦的時候裝出幸福相,這不是那麼難做到的事
世界上又哪裏存在沒有其自身問題的十六歲少年呢?在這個意義上,在我走近世界的同時,世界也走近了我。
我們會在無言之中水到渠成地接受對方的一切,而根本不存在什麼不安什麼迷惘,什麼都不存在。
但我那時還不懂,不懂自己可能遲早要傷害一個人,給她以無法愈合的重創。在某種情況下,一個人的存在本身就要傷害另一個人。
需要的是小小的積累,不僅僅是話語和許諾,還要將小小的具體的事實一個個小心積累起來,隻有這樣兩人才能一步一步走向前去。她所追求的,我想歸根結蒂便是這個。
即使今天不發生,明天也要發生。
那同時又是泉所不能理解的夢幻。那時她所追逐的是另一形式的夢幻,是另外一個世界。
能強烈吸引我的,不是可以量化、可以一般化的外在美,而是潛在的某種絕對的什麼。
準確地說,我並不愛她,她當然也不愛我。但愛與不愛對方對那時的我不是重要問題。
說不定自己再不能成為一個地道的人了。我犯過幾個錯誤,但實際上那甚至連錯誤都不是。與其說是錯誤,或許莫如說是我自身與生俱來的傾向性東西。
回過神時,政治季節已然結束。一度仿佛足以搖撼時代的巨大浪潮也如失去風勢的旗一般頹然垂下,被帶有宿命意味的蒼白的日常所吞沒。
同她說話絕不枯燥,也沒有困窘感,說令人愉快都可以。對於我這是很少有的事。如此在咖啡館隔著桌子麵對麵說過話之後,我甚至覺得很久以前就已認識了她。那類似一種纏綣的情思。
而我不願意——無論哪一種形式——傷害那個女孩。我隻能謝絕。當然也就再未同她相見。
每次想到這裏,我都認識到這樣一點:其實我們隻能在有限的可能性中生存。
極為籠統地說來,我們是生吞活剝了戰後一度風行的理想主義而對更為發達、更為複雜、更為練達的資本主義邏輯唱反調的一代人。然而我現在置身的世界已經成了由更為發達的資本主義邏輯所統領的世界。說一千道一萬,其實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被這一世界連頭帶尾吞了進去。
可以說我還是過著大體幸福的生活的,我想。能夠稱為不滿的東西在我是沒有的
你不可能代替誰負起責任。這裏好比沙漠,我們大家隻能適應沙漠
途中在護欄上坐了一會兒,眼望在信號燈上啼叫的一隻肥碩的烏鴉。淩晨四時的城區看起來甚是寒傖汙穢,腐敗與崩毀的陰翳觸目皆是。我本身也包括於其中,恰如印在牆壁上的黑影。
在此前的人生途中,我總覺得自己將成為別的什麼人,似乎總想去某個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在那裏獲取新的人格。迄今為止不知重複了多少次。
這在某種意義上是成長,在某種意義上類似改頭換麵。但不管怎樣,我是想通過成為另一個自己來將自己從過去的自己所懷有的什麼當中解放出來。我一心一意認認真真地這樣求索不已,並且相信隻要努力遲早會實現的。然而最終我想我哪裏也未能抵達,無論如何我隻能是我。我懷有的缺憾無論如何都依然如故。無論周圍景物怎樣變化,無論人們搭話的聲音怎樣不同,我也隻能是一個不完整的人。我身上存在著永遠一成不變的致命的缺憾,那缺憾帶給我強烈的饑餓和幹渴。這饑餓和幹渴以前一直讓我焦頭爛額,以後恐怕也同樣使我煩躁不安。因為在某種意義上缺憾本身即是我自身,這我心裏明白。如果可能,現在我想為你而成為新的自己,這我應該是做得到的。可能並不容易,但努力下去,總還是可以獲得新的自己的。不過老實說來,事情一旦發生一次,可能還要重蹈覆轍,可能還要同樣傷害你,對你我無法做出任何保證。我所說的資格就是指這個。對這種力量,無論如何我都不具有戰而勝之的自信。
過去我也有美夢來著,有幻想來著,可不知什麼時候都煙消雲散了,還是遇見你之前的事。我扼殺了它們,多半是以自己的意誌扼殺了拋棄了它們,像對待不再需要的身體器官。至於對還是不對,我不知道,但我那時隻能那樣做,我想。我經常做夢,夢見誰把它送還給我,同樣的夢不知做了多少次。夢中有人雙手把它捧來,說‘太大,您忘的東西’。就是這樣的夢。和你生活,我一直很幸福,沒有可以稱得上不滿的東西,沒有什麼更想得到的東西。盡管這樣,還是有什麼從後麵追我。半夜一身冷汗,猛然睜眼醒來——我原本拋棄的東西在追趕我。被什麼追趕著的不僅僅是你,拋棄什麼失去什麼的不僅僅你自己。
【內容簡介】
“初”出生於1951年1月4日,是戰後“團塊世代”出生的獨生子。他和父母住在郊外中產階級居住地,那裏都是獨門獨戶的院落。在當時隻有一個孩子的家庭十分少見。因此,初總是被貼上“受父母溺愛”、“體弱多病”“極端任性”的標簽,就連初自己也懷有深深的不協調感和缺憾感,他甚至感到自卑。 但是,小學五年級時獨生女島本的出現彌補了初的缺憾感,他們莫名地互有好感,他們的交談生動而融洽,島本仿佛一束小小的燭光照亮了初不被人理解的內心世界。
進入高中尤其是進入青春期後,初在身體和心理都發生急劇變化。在這一時期,青年往往會通過戀愛來證明自己有被愛的價值,以取得心理上的自我滿足感。 而泉正符合了初這樣的需求。 泉是單純的、具有童話氣息的女孩,“ 她“有一種自然打動人心的毫不矯飾的溫情,泉成了初的女朋友。 被貼有“體弱多病” 標簽的初,上中學後開始遊泳,身體強壯起來,“身體正在發生意想不到的急劇變化”,他為此歡欣鼓舞。 “我年已十七,健康,即將成為大人。”初急需某種儀式在身體上證明自己,這便是做愛。 但是,泉雖然盡量一步步滿足初提出的欲望要求,但最終還是拒絕初進入自己的身體。 這時,泉的表姐出現了,兩個人之間幾乎沒有語言交流,見麵後就是做愛,通過做愛,初掙脫了迄今為止束縛自己的一切,在身體層麵證明了自己的成長。 由此,初掙脫了“往日的自己”這道枷鎖,撕掉了“獨生子” 標簽,打開了通往嶄新世界的大門。
順利升上大學後,初開始了全新的生活。然而,大學生活卻遠非他期望的那樣,完全乏善可陳,終日碌碌虛度。甚至對當時席卷校園的“學園鬥爭”也沒有多大興致。無論參與與否,那場席卷整個日本的政治風暴在當時的大學生內心的留下的印記是相似的。政治風浪過後,人們的精神世界如洪水過後一片荒蕪,放棄理想,被動的進入社會。
初在30歲時和有紀子結婚,在頗有實力的嶽父的幫助下開了一間爵士酒吧,過著物質上富足、精神上空虛的生活。若幹年後,當事業上漸漸有成就的時候,初遭遇到了中年危機。雖然有溫柔賢淑的妻子、可愛聽話的孩子,還有富裕的物質生活,一切都那麼完美。但是,恰恰是因為一切都太完美,才讓“不完美”的初倍感不適,一邊擔心危機的到來,一邊卻等待著危機的到來。這期間,初在街上偶遇中學時深深愛過的同是“獨生子女”的島本,於是,又重新找回了少年時代的激情,想要放棄一切和島本重頭開始,但就在這時,島本又神秘地失蹤了,就像不曾出現過。初隻好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中,平靜、機械地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