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愣住了,呼嘯的寒風吹進我張大的嘴裏,我卻感覺到心裏一股暖流隨風湧動。52路車終於搖搖晃晃地開過來了,我趕緊將她扶上車。就在扶她上車的刹那,我突然感覺到,我攥住的一隻袖管竟然是空的!
深冬的一天,我在一個寂寥的車站等去學校的117路車。遠遠地,52路車駛了過來。車門打開,一些人下來,一些人上去,彼此行色匆匆,卻沒有誰多留意對方一眼。
從車上走下一個頭發花白、拎著一隻蛇皮袋的老人,一看就知是從農村來的。她徑直向我所在的站牌走過來,然後用一種困惑的目光打量著麵前的站牌。她似乎難以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我:“孩子,俺不識字,去省立醫院俺該坐哪趟車?”
“52路,就是你剛才坐的那趟。”對鄉下人到城裏乘錯車的現象我司空見慣,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句,“車上的售票員沒有告訴你去省立醫院該到哪裏下嗎?”
老人臉上綻開溫情的笑容,“嗬嗬,俺剛才在車上看到一個小夥子沒有座,老是那樣站著俺心裏怪不舒坦的,就給他讓了座。”“你真有意思,其實你根本不必給年輕人讓座,再說,即使讓座也沒必要沒到地方就下車啊!”我匪夷所思。
“孩子,你不知道,俺給讓座的那個小夥子腿腳有毛病。都是媽媽的孩子,俺看他老是那樣站著,心疼啊,”她笑了笑,“俺這麼一大把年紀給他讓座,他坐在旁邊心裏肯定不舒服的,所以俺就說到站了,就下了車。”
我一下子愣住了,呼嘯的寒風吹進我張大的嘴裏,我卻感覺到心裏一股暖流隨風湧動。52路車終於搖搖晃晃地開過來了,我趕緊將她扶上車。就在扶她上車的刹那,我突然感覺到,我攥住的一隻袖管竟然是空的!
原來一個陌生的關愛,可以來得這麼簡單,簡單到僅僅是出自母親的本能,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嗬護別人的孩子;原來,一個母親的嗬護,可以來得這麼高貴,高貴到在施愛的同時仍惺惺相惜地維護他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