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被殘酷的命運選中,你會怎麼樣?
我有個同事昨天被確診罹患白血病。
她今年28歲,長得很漂亮,身材很好,銷售技巧一流,來公司沒多久便開了一張300萬的單子。個人極重養生之道,對吃非常講究,少油少鹽是最低標準,不吃隔夜菜,帶的中飯絕對是早上起來做好的。談過幾次戀愛,但上次分手後到現在一直單身,工作的時候很拚,戀愛的時候卻很小女人。
就是這樣一個人,在被確診之後,她還若無其事地跟我們一起聚餐吃飯聊天大笑,吃完還陪我逛街試衣服。
我們在第二天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都無比震驚,心情也相當複雜,難以想象這個與自己朝夕共事、又極重養生之道的人得了這麼可怕的病。更唏噓的是,在得知自己患病了以後,她能在短短幾天內就平複心情,然後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上班繼續跟我們打鬧。對於我們震驚之後的難過,和表達出來的關心,她也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想幫忙啊?好啊,我今天大姨媽,我接了熱水,你們幫忙倒一下我洗洗手唄。
我這才反應過來,她這幾天略頻繁的遲到次數和發短信的頻率,我當時還調侃她說是遇到了真命天子,忙於戀愛,她也隻是笑笑,不說話。今天得知了真相,我才知道原來她請假自己去做了檢查,並與親人聯係。與此同時,她並沒有把事實真相告知父母。隻對已與母親離異多年的父親說,想讓他近期到上海來,陪她做點事。至於母親,她不敢明說。
老板昨天表情凝重地跟我們宣布這個事情,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一年前戴了牙套,近期突然覺得疼,做了手術後發炎,去藥房買藥被告知須得處方才能買。她去找了醫生,醫生並不同意沒看診就開藥,讓她做個檢查,她也就隨便做了一項血檢,誰知道這個算是盡職又專業的醫生,從她的驗血單子裏看出問題來了。醫生向上級請示以後,院方很謹慎地讓她做了複查。複查結果出來,證實確實是造血細胞出了問題。
老板說,從牙齒發炎到進行血檢,這一切像是天意,又像是巧合。但是如果不是發現得早,等到一兩年以後全身出血的症狀出現,治療效果不一定會更好。
她今天早上獨自一個人去做穿刺,拒絕了我們的陪同。她說:現在隻是開始,我一個人能行,以後可能就會需要你們的幫忙了。一副輕鬆搞定的語氣,試圖讓氣氛不那麼凝重。事實上,她的表現確實讓大家在意外之餘,又多了份安定。但是在安定之餘,又不免生出些難過來,難過地想著,她是如此的堅強,而如果得這個病的人是自己,又會是什麼樣?
她剛剛打電話來,穿刺做完了。並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痛苦,就一根像針管一樣的東西,刺進去,一下下就好。而我們昨天還聊著,回憶著《藍色生死戀》裏的恩熙做穿刺時痛苦的模樣,大家心有餘悸。她卻哈哈一笑說:不會吧,我覺得應該沒那麼誇張。
老板已經為她安排上海兩家最好的醫院進行治療,並說,她被確診以後,第一句話跟他說的是:老板,我還想繼續上班!
老板說到這裏的時候,聲音有些低沉,我想起之前說聚餐,他一直在說:XX可能不能去,XX可能不會去。我當時還奇怪,聚餐的主角並不是她,何管她會不會來。可原來事情卻是這個樣子。然而她最後還是來了,並且跟大夥一起,吃喝玩樂,說黃色笑話,一樣不落。誰能想到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心裏已經知道自己患病的事實。
我不知道還能跟她共事多久,在命運選中她,開始這場殘酷的惡作劇以後,我還能不能繼續跟著她一起去給客戶提案,跟客戶談判,讓我一次次見識到她無所不能的交流方式。
我隻知道,我不敢想象如果是我得了這個病,我是不是可以像她這樣,依舊像往常一樣談笑風生,笑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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