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從公明到寶安的車上,這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讓我的大腦有些亢奮。倚著窗,靜靜地看窗外飛速而過的紅花綠樹,思緒卻早已遠得難覓蹤影。
回想昨天的所見所聞,心裏始終還是有些放不下她。細細思考,卻斷不出一個原因,隻是深深地體會到:“做人,真的不容易,尤其是做一個有責任的女人”。回想我和她說得最多話的一刻,就是她隔著門問及一些關於打扮的東西。我解釋以後,問她是否需要我幫忙。她笑笑地說了聲“沒事,隻是問問”。其實,她的意思我明白,在我推開門看到她默思的神情,我讀懂了她的肢體語言。在她的身上,我看到太多、太多無法想象的辛酸。
走的雖是熱鬧繁華街市,卻有一抹深深的無言串聯著身上的每一根毛細血管,不管時間如何流逝有些難以淡忘的始終在喉間,欲語卻沒有傾訴的對象。那些傷心和難過,隻可以屈在自己的心底,傷心欲絕時,切切地期待有一個路過的人能夠投給自己一個憐憫的眼神,隻求一個眼神便知足。然而,世態炎涼的社會,總是難以滿足心中這個小小的願望。
麵對凡事紛繁複雜,艱苦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而來的時候,她的心底本已是煩躁不安,已在怪自己沒有能力解決眼前的一切。但是,偏偏在這樣的時候,還要受身邊人的無理責怪,甚至是含沙射影的諷刺。不是說,一家人有難同當嗎?那為什麼是——大難當頭,還責罵一個本是事外人的受害者呢?這眼前種種不公平的遭遇,與及那些冷言相逼的言語,真的令人很累,怪不得她一次次的說累。雖然她的遭遇我暫時沒遇上,但是我能夠真實地體會到她內心的感受。
她的心,是苦不堪言的。常常無緣由地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罵個狗血淋頭,自己的自尊不必說是被徹底踐踏,心更是如跌地玻璃一樣,碎成一地零散。一直以來默默無言地付出,完全忽略自己想要什麼,也從來沒有計較過身份卑微。那些付出得不到回報,甚至是連一聲“謝謝”都沒有得到過,也都算了、罷了,命中注定,可認命。然而,可悲是自己隻是一個透明人。
當自己有話要說的時候,徘徊在旁人一言又一語間找間隙,始終沒有找到恰當的機會,所以最後把話吞進了自己的肚子;偶爾別人無意間將話題轉到自己的身上時,以為可以發表一下自己的見解和體會,卻又被一個高分貝轉移了話題,她沒說完的話,在夢裏對自己說;她就是一個透明人,可有可無地存在別人呼吸的空氣中,看不見,別人卻無休止地掠取她身上有用的東西。說句家常話的機會都沒有,更不必說會有一個人關心過她的生活。她的存在,是成全了別人用冷酷的手段從她身上壓縮她的快樂……
最後,不管別人說什麼,她也不再插話。本來蚊絲一樣的聲音,此時也滅了蹤跡,沒有機會說,她也不想再說。因為她的QQ說說更新為:“不說了。世界很假,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累了、也絕望了”。是啊,有些難過的事情,說了沒有人懂,多說無謂,還不如把它深深地埋在心裏,任它胡作非為,任它傷害自己,這樣難過的隻是因為自己未能看開,而不會再受到外來的傷害。一顆從開放到自我封鎖的心,或許就這樣慢慢形成的吧。我亦如此,不想再為自己說些什麼作解脫了,解脫得了的,往往不是靠訴說,而是靠一顆懂得諒解的心。別人若不諒解,解釋亦是沒有出息。
我本想說老天對她不公平,但是說了也是無用。我想告訴她,有心事的時候可以找我說。但是我始終沒有把話說出來,怕她誤會,站在我的立場的確會有可能讓她產生懷疑。
當我理清事情利弊的時候,卻已經沒有機會跟她做朋友。因為那時,汽車已經拉開了我和她的距離,一段很遠,遙不可及的距離。我繼續望著窗外,曾想要靠著座椅閉上眼睛休息,但是汽車走的路實在顛簸得令人心驚膽顫,仿佛在告訴乘客們,隻要司機有一個不留神,或者車藝稍差,乘客們分分鍾會與死亡見麵。可幸,一路平安。我多麼希望,她的人生路就像我搭乘的這輛車一樣,雖然驚險多端,但是有驚無險。試問,老天會不會隻是將降大任於她,才會如此苦其心誌、勞其筋骨呢?
……
時間過得挺快,轉眼間又是一個夜靜風輕的晴晚。我在靜靜的房間,把音樂的音量調到最大,可是回旋在耳邊的卻依然是那不肯散去的責罵聲,以及她破碎不堪的心繼續不停破碎的聲音……現實終究是現實,不是寄意希望就會隱藏事實的發生。此時,殘忍的傷心事依然在繼續上演,隻是,我不知道她還能承受多久。可憐的孩子,你還要繼續受傷害到何時?什麼時候才是盡頭呢?
在她的傷感裏,我碰到了自己落寞的身影。後天又是端午節,我湊夠了整整三年時光是等待,等來一場空白。剩下的三年,伴隨我的是風雨還是霜雪都是未知,現在我也不知,不知等盡六年又是什麼?我隻知道把自己鎖進音樂和文字裏,去認真聆聽,專注抒寫,尋找一些能夠得到共鳴的足跡。可謂痛到深處無言辭,隻把情寄文韻與歌聲。
正如這一刻,音樂播放器裏的是王傑——《誰明浪子心》:“可以笑的話,不會哭;可找到知已,那會孤獨;偏偏我永沒有遇上,問我一雙足印的風霜,怎可結束!……聽說太理想的一切,都不可接觸。我再置身寂寞路途,在那裏會有幸福……”憔悴,破碎,誰會體會?受傷、難過但又不想說話的心,也許都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