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閃爍,街燈卻昏黃的寂寞,孤獨拉長的身影在不停地遊走。濃重的暮色漸漸散開,一輪彎月孤零零地掛在天上。我隻是一個淒然的遊魂,在絕望中呻吟,如那陰暗處無根的野草,春來時萬般搖曳,秋來時萬般凋謝。
承諾不過是種煎熬,荒蕪的心,血淋淋的撕裂,直至插入靈魂的底蘊。蹉跎的青春,一如潮水湧過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無言的寂寞,無法破譯熾熱而複雜的情感,一如水波中逐流的一葉孤舟。
在喧囂的人群中,我無力地歎息,那踏過早已埋沒深土的蹤跡,早已灰飛湮滅。一種巨大而永恒的召喚,令我不由自主地踏步前進著。淡淡複淡淡,剔骨抽心的痛依舊輪回著。
夜涼如水,風冷冽地從指尖滑過。我跌落在某個角落裏哭泣,滿目瘡痍一地淩亂的斷弦。夢幻中的沉思,醒後則不能自已的悲傷,如水的漩流中,心驟然從一個波峰滑向另一個波穀。
天和地的距離,是多麼遙遠,海天一色,那隻是追夢人的編織的花籃。那些長長短短的記憶,帶著幸福亦或者憂傷,而哪闋詞可以把所有的憂傷掩蓋?
古有柳永詞裏的遠悼殘月,有東坡醉酒詞中的破萍塵土,近代有清照筆下的落日黃花,那些紀念生命的刻度,仰天怒罵的壯誌未酬,或深或淺都遺留在我的腦海裏,永不磨滅。
一枚石子在漣漪的波浪中一刹沉底,原來生命消逝竟是如此坦然。流兩泫清淚,洗掉那地老天荒的承諾,跋山涉水,踏入夜的墳墓。撣落葉的浮塵,錯過朝如青絲暮成雪的相伴,流失了今生的安逸。
生命是條蜿蜒的路,源頭藏匿著數不清的寂寞。風花雪月的浪漫,隻是獨空疏影一場空。命運的小溪曲折迷離,我奮力撐篙,試圖挽一季姹紫嫣紅的暖春。
生命煥然多彩,一瞬間又如流星隕落。那把淩遲慘白的小刀,在血肉裏快樂遊刃,淚已落盡,五髒六腑早已枯竭。春走花落,純白的花蕊已然凋謝,我的愛和痛葬在這桃花樹下。
總在記憶的某個路口徘徊,一遍一遍重複著過去的對白。路旁的樹藤依然保持著那個纏繞的姿勢,千年未變。我趔趄離去,心緒象是瘋長的水草,漫過了奈何的浮橋。
走不過心的鎖鏈,跨不過花謝人亡的定律,心的衰老無限的靠近。累了,倦了,嘶聲力竭成為過往的嚎叫,我竟然呆滯地吐不出一個字。
罷了,罷了,三千青絲一朝白,千悲萬涼何人知。載不動往日愁,數不清今生怨,四麵空空,隻有冰冷的牆壁作伴。世上花開萬萬朵,我鍾愛一樹菩提。踏雪尋梅花已謝,誰憐憔悴更凋零。
煩惱,本是自身鬱積,與人無憂,而知己者,世上又有幾何?回首,再回首,記憶竟是一片空白,忘了,該忘記了,一切風過無痕。
我望向遙遙遠方那片藍色的海,千江萬水,都潺潺的彙集在咆哮大海中。星輝在顫,銀發舞動,我靜靜地向大海奔去。軀殼和靈魂,早已脫節,齒端的恨,眼角的無奈凝集太深,挫骨揚灰,這是我最後的結果。
生命,終於劃上一個休止符。墓前的向陽花,正在詭異的笑,心已停止跳動,我是一個渡不過忘川的魂魄。無底無舵的小舟駛來,示意我踏上這鮮紅的川流,傷口撕開又裂,洶湧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隨波靜流,我黯然的笑,來了,風風火火走上一遭,去了,糊糊塗塗忘卻一生。你雙膝跪下,悲涼地求我歸來,我卻向你溫柔的揮別。此刻,我心墮入熊熊地獄,軀體卻已高升天堂。此去經年,永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