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聽人說:在對的時間遇到錯誤的人,是悲劇;在不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也是悲劇;在不對的時間遇到錯誤的人,是悲劇中的悲劇。那你們呢,屬於哪種?
零亂碎語
一場風雨,幾世飄零。我的城池,零落憂傷。
我告訴自己要堅強,一遍又一遍的,隻是那些話語沒有進入我的腦海當中,所有的自我安慰都如那洶湧的潮水,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我抬眼望向黑漆漆的天空,沒有月光,沒有星辰,黑,一如既往的黑,無邊無際。城市的燈火與沉暗的天空形成強烈的對比,隻是心中依舊悲戚萬分,怎麼也溫暖不起來。在這個城市,我不分東南西北,迷茫的闖著,流浪著,有時候可憐的尋不到躲避風雨的地方,而那個時候,家在何方?
風,夾雜著細雨放肆的吹著,撩亂我零碎的發絲。我望著那條是歸家又不是歸家的路,心中已沒了半點期望。雨,落在我的發絲上,我的臉上,我的身上,我的手上,絲絲冷透心般的寒。我不住發抖,雙手緊緊環住自己,已然忘了躲雨,也忘了自己的包中其實裝著一把淡綠色的傘。我麻木的走著,沒有焦距的目光隻看著腳下一步一步的邁著,緩慢而又沉重,卻不知腳下的路,還要走多長?
很不想哭,真的很不想哭。然而一路上,卻早已淚流滿麵。我不停的用手擦拭從眼角溢出的淚水,一次又一次的,卻發現止不住的憂傷,抑製不住的淚水。那些話,依舊還在耳邊不斷的回蕩,直直的撞擊我脆弱的心房。疼,心在疼,可是卻隻能靠自己不停的拍撫,不停的自我麻痹,輕輕的對自己說:不疼,不疼,天,還沒塌下來呢,沒什麼大不了的,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或許,你和她的相遇,就是笑話一場,燦爛過後,美好過後,笑過之後,便是無盡的痛苦折磨和不盡憂傷。我一直在想,既然兩個人生活的如此痛苦,為何還要苦苦糾纏,彼此放開,不是很好。如果,非要給你們一個確切的答案,便是在不對的時間遇到錯誤的人,是悲劇中的悲劇。悲劇……嗬,確實如此啊,從小到大,你們所演繹的不就是當年那次錯誤邂逅的種種悲情,一幕幕,一場場,驚心動魄,卻又刻苦銘心,我在一邊無助的觀望著,哭泣著,痛苦著,是你們,將我的自小的天真笑容剝奪,是你們,令我流盡無數苦楚的淚,是你們,在我幼小的心靈上劃下一道道深深的疤痕,是你們,讓我不知該如何開心的笑,是你們,讓這個家如此殘破,家,不再是家……
傷痛的流年,我不願記起。隻因過去,悲大於喜,可為何你要殘忍的揭起?
你說:以往是我對不住你們,可是我也為你們花了多大的力氣,你們怎麼說是我的兒女啊。你們怎麼就這麼不理解我?
理解,談何理解?正因為是你的兒女,才在幼年時光承受了你無端的脾氣和打罵。那個時候,你理解過我們麼?你嚐試著和我們和顏悅色的談過麼?沒有,沒有,沒有……你能用的,隻是你的拳頭,你的耳光,你的皮鞭,你的拳打腳踢……而那個時候,我們還是孩子啊,你就不知道,那疼,是疼在身,也是疼在心。每次我跪在你麵前,哭著求你,聲嘶力竭,而你呢,你在幹什麼呢?一句對不住,是永遠不足以彌補你所犯下的錯誤,你懂麼?
不想提起過去,我對你說,隻要想到過去,就會忍不住恨你。可我不想恨你,也恨不起。母親離開的原因,你不是不知道,你不該找我,不該找我的。
你的聲音有些顫抖,風,鼓動著空氣,不斷穿梭,我在電話這邊卻聽得不是很真切,你說: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會打你母親,要是我再犯,就砍掉我的右手……
嗬,多麼沉重的誓言啊,我卻在電話這端,望著飄著細雨的天空,放聲大笑,笑疼了心,笑疼了眼,也笑出了淚。風,吹散了我的聲音,仿佛空中都在飄蕩著我那無盡悲戚又無盡諷刺的笑聲。誓言,你的誓言有用麼,若是有用,母親為何會一次次的離你而去,為何一次次的選擇逃離,你就沒有想過原因麼?一次次的發誓又有何用,你的誓言是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東西……我那美麗善良的母親,你又給過她多少溫暖,給過她多少幸福?
既然已經逃離,又豈有輕易回頭的道理。如果不是受的傷,太重,我們又怎麼會選擇離去。記得我曾說過。我們已經拋棄所有,越過了曾經的萬丈深淵,一心想要遠離,固執的告訴自己,一旦轉身,便是一條不歸路。倘若,回頭的話,會不會摔得粉身碎骨?而你,又是否會為我們建起一座堅實的橋梁,來承接我們不斷下墜的身體?
淚,再一次奪眶而出。我飛快的步出電梯,躲在陰暗處,靠著牆角,無力的滑落。淚,滑過臉龐,冷冷的。我抱緊自己,靜靜的等待著那一瞬間的悲傷逝去。家門口,就在前方了,我都不知自己怎麼一路走過來的,隻知,一路回憶,一路漠然,一路感傷。很想離開這個陰暗的牆角,隻是,這樣的我,又怎能步入家,給好友一個明媚的微笑,道聲:我回來了?
是啊,我長大了,又怎能不懂,你的苦,你的累。每每聽到你在電話裏的訴說時,我又何嚐不是心如刀割。你終究是我的父親啊,這二十多年來的養育恩情,怎能說丟棄就丟棄?隻是,過往的一切造就了現在的我們,所有的果都由因造成,怨不得天,由不得人……
罷了,罷了,心情過於沉重,手尖也泛著透心的涼。心裏的疼淹沒了所有的感官,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文字如此蒼白,原來我竟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擊。我承認,在這個家庭中,我失敗了,這麼多年來,我身心俱累……
就這樣吧,就這樣吧,誰也別來安慰我,誰也別來理我,我怕,我會忍不住大哭一場。就讓我一個人,慢慢舔舐自己的傷口,就讓我一個人慢慢排解自己的憂傷,就讓我一個人靜靜的調整,會好起來,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