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歌靡音盈笑語,滄桑人事亡,
白光縈繞心淒楚,夏風流水逝。
————心懷若失
淅淅瀝瀝的雨絲融入了窗台,黑夜裏聆聽著似有若無的細碎靜音,仿佛恍惚間便能安然入夢,隻是潮濕浸潤了幹涸的心瓣,剝落的一瓣瓣散落心房,心懷若失,陣陣清風微涼,多想此刻醉倒在浮生裏,從此沉睡,不憂不悔地眠滅,留住了青春年華,葬於黃土之下,撒一坯塵沙,終於一切都隻是歸於了灰燼,安滅不了的靈魂,自此也將休眠了,逐鹿天涯。
暈黃路燈下,聚湧了飛蛾,撲向了微黃的光亮,是那麼的決絕,心有戚戚焉了,非要撲火才顯轟烈了嗎,才不負蛾子的生命輪回,寂靜的四周,杳無一人的道路,看到了稀零的腳印,匆亂繁雜的喧鬧終於得到了短暫的靜止了,收起了所有的繁複,遊絲氣息,散漫的心緒沁入了連日的閑暇時光,大段的睡眠,彌補了多時的失語,生活終將在情感嗟歎中流逝了。
有時隻是習慣了如此的閑情,不願回顧了,沉靜得,在每個醒來的晨早握一杯清水站於陽台,看著時而的夏雨,時而的陽光,終於憶不起那夢境的種種,淺眠深睡地間斷著,舒坦地於安靜的房間裏播放著喜愛的曲調,哪怕千百回,午後坐於屏幕前繼續著敲打,時日的寧靜便是如此了,紛亂的塵世摒於門外,享獲著得來不易的寧和,彌足珍貴,不忍劃破,心安於靜謐。
一個晨起的時刻,與蔣再次攀上了那座小山,雲霧鳥語,坐在微濕的石階上,安然陳說,即便許久的沉默,也是片刻的舒心,綠樹青草,花海似錦,用力地吸進了一口山間空氣,一陣陣的花香與草澀味,還有泥土散發的濕氣,與蔣相視一笑,默然地仰望黯然的天際,天將亮了,雲朵聚散分離,群山連綿,神思凝望著天幕下那些群山,暗想著自孩時浮現過無數次的疑問,山的那邊是什麼,是世外人家嗎,還是仍舊是蒼穹群山,似乎站於那高處山尖,伸手便可以觸碰到漫天的雲霞了。
輕盈地拾階而上,笑語響在了寧靜氛圍中,路遇晨起訓練的男子,純白的衣衫,擦身而過,繼而越過了花叢,水汽浸濕了腳踝,凹凸不平的石板,不知印下了多少行人的蹤跡,喜歡這樣的寂靜清早,步出了房間,隻為曾經的約定,說好會離去前再一次踏上這堅厚的石板,感受那滿目的生機,映於眼底,多年後,亦將會在回想起夏日晨起的這次登高遠望時,是微笑淡定的。
脫下了鞋子,走在石階上,細沙摩擦著腳底,微然的疼痛,隨之是暢快舒爽,許久了,不曾這般淋漓盡致地微笑了,安然的世界是如此的單一,片刻遺忘了那些深夜裏的纏綿心事,或許早該奔向此處,尋覓久遠不致的平和,低頭凝視著路邊的野菊,一季又一季地綻放著屬於它們的絢麗,草色茵茵,摘下了一簇凋敗的椏枝握於手中,殘缺的頹色,仿如濃冬裏幹枯逝亡的枝幹,生於春暖,死於蕭瑟,又有什麼是永垂的,生命的命輪終究讓一切看似雋永的,歸為了灰燼,輕微墜下。
一路奔忙,終至疲倦,人生有多少個春秋可以肆意攀爬,無任的性情,時光殘忍地洗刷了青澀天真,年華盡掃時,懂得了收藏,路途上,失散了舊人,終是尋不回那些美好的曾經,即便耗盡綿力,錯失了的會從此消逝了,有時苦苦的乞求也是徒勞,因此記住了莫大的恩慈,紀念逝去了的往昔,惟願某年某日裏相逢,謹記的人麵仍然記得。
行於路上,冥想出神,淺淺的人聲驚起了所有的哀思,專屬的思憶禁不起熙攘,收回了遊神,走回了房間,藏起了萬物生靈勾起的哀歎,穿上了鞋子,麵容蒼白憔悴,鈍重的思維,一陣陣眩暈,睡眠缺乏,最終躺於床上,補足了過重的缺失,醒來已是午後了,倚著枕頭在書海中淹沒了自己,故事的開始為何總能如此的妙美,然結局卻又總會散盡了繁華,歸於原點,疼痛或許就是青春了。
一切都將要逝去了,抓不住手中的殘餘,就如流沙般,越要握緊,越是在指縫間滑落,曾經鍾迷的唯一,於我是如此的奢侈字眼,虛浮人世,誰會是誰的唯一,這往昔渴求的是如此稀世珍寶,隻是如今無誰與共,想起便會嗟歎,成疾的內心,詰問自己,從此,如昔情懷淡去吧,還有這不複存在的唯一,因此自己做著自己的唯一,不奢盼塵緣,不企求虛望。
曆盡了滄海,終於抵達了彼岸,隻是無言觀花,以為天涯咫尺的距離,跟隨而至才知道,這一切一切的幻化,都隻是他人給予的虛設良辰,人離去了,如幻的美妙也盡喪,徒留一地的狼藉,舊時的存儲如此的單薄,逃不過時間的摧殘,天涯彼岸,人盡失後,看到的隻是孤身隻影的留待,純粹的執念霎時的可悲,毀滅了細致的暗湧心念,真真假假渺小得微若顆粒。
迷途的心,跌落了深穀折斷了翅膀,殘損不堪,已是再也不能縫補,漏失的液體滴滴落入了脈絡,心底無盡的荒涼,暖流注入,卻也是平靜無瀾,驚擾不了破落的心房了,綿綿濃情一旦頹喪,頃刻間便猶如殘垣敗瓦,風來迅即地吹過,夷為平地,心亦然,光亮破滅了,宛如深潭淨水波瀾不驚,深邃清澈,如鏡如畫,離離分分的人事,淡然了傷別離,隻願安好就好。
此前一天離了文字,離了網絡,回歸到生活中,坐在公交車角落,濃雲密布的天空,看不見一絲的湛藍,窗外行人熙攘不息,常綠的樹木緩慢倒退,記得李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這裏的樹木仿如我的家鄉海南,那時看了看他驚奇的笑臉,低頭微笑了,轉頭看著窗外,或許這裏也終會成為他的另一個故鄉,也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會在這裏遇見與他共度餘生的女子,默然地在車窗玻璃上看著那笑顏而閉眼祈禱。
一年前的點滴至今記起,仍是內心恩和,李現已遠渡他國,那時聽說李身處的國度地震了,心念記掛著這樣一個純淨男子,多次發去了關切,多時之後,獲得他平安的消息,懸掛的心終於靜和了,此般安然的記掛,無關情愛,過多的是感恩,因他的純粹,他的平和,他的種種好,一直惟願他生活幸福,此刻的惦記也是釋然的慈和。
陌生的景象,印證了長久的陌離,過長的時日疏於外界了,海水泛黃了,車來車往的路上,短暫的眩暈,微然的陌生,記不起深居簡出多久了,安於寧靜的生活,驚懼了浮華過後的殘跡,起伏匆匆的日子,疲累無數次襲來,如今懂得了簡約是如此的難得,這個季節,新傷療治著舊患,淡痕淺淺,往來過客,原來一旦錯過了,便是此生陌路。
此後,生活回歸了生活,靜心書寫著,學會了安然微笑,記下點滴後,看著瘦削纖小的手指執筆伏案,清淺的字跡,一貫的喜好,細說了流水般的瑣事, 沒有華麗的辭藻,簡單寥寥的幾筆,真實卻是平淡的,就如生活,讓人甘之如飴,品味其中的得失,始終喜歡似水長流的定數,待到千帆過盡後,默數深深淺淺的紋理,直至老死。
已經過了大喜大悲的年齡了,看著過往的青蔥少年,那一張張活力洋溢的笑臉,回憶倏忽間便會泛起,是否滌淨的不僅是青春,還有那蒼老的靈魂,年少時虛擲的時光注定成為了遺憾,人生中,缺乏了這般的遺憾,又何嚐不是殘缺,豐盈的人生,都是布滿了破敗。
往返歸途,一個人走到最後,原來孤獨就是這樣俱來了,無人攙扶地行走,支離破碎的夢歸於了現實,說好不希求任何,因自知過多的期盼更多的是從此絕望,深記的,選擇的,原來是背離的,淡然的餘生裏,失去了深深楚楚心念的,才懂得了該要珍惜此時的所得,然,這時卻再也不能傾盡全力如年少時那樣不顧一切追逐了,是心累了,也或許是心死了。
如今重新開始聽廣播了,主持人徐徐道出的話語勾起了心中的思索,聽到了許許多多的生活煩瑣,或愛情,或親情,或紛爭,或疾痛,或死亡,平複的心緒,悟出了安和,讓心撫順,平凡的人事是如此的多彩多姿,原來,我們都隻是活在了平凡中,誰也抵不住時間的飛疾,最後都隻能於瑣事中度流年。
這個深夜,大雨將至,雷鳴電閃,窗外濕漉,一簇簇的白光閃進來,漆黑中,無畏無懼地坐於電腦前,敲擊著鍵盤,文字在手指下妖嬈著寂寞的倩影,電光火石間,綻放異彩琉璃,遠處傳來了一聲聲的貓叫聲,響在深夜淒清的空氣裏,驚醒了夢裏人,而自己,卻是未眠人。
雨水灑落一地,又將流入江河,不知又會墜落多少的繁花了,或不知飄散多少的落葉了,在深夜的思緒中,看著花散葉落,一片淩亂的草坪,人事倆相忘,更待明夕月如玦,安生牽念的七月,承載了多少人的傷淒,因此,當連連雨水敲落在石板路上,滴答滴答潛入耳時,心感悲涼。
燈影下的身影,抱膝而坐,凝神注目地輕敲著,耳蝸間是悠揚旋律,偶爾地觀望著窗外的漆黑,挑起了敏感的神經,融於黑夜的深邃攝人心魂,是誰說過的,暗夜遊魂漂泊無依,歸念何處。
看著那張怡笑嫣然的照片,竟不知蒼弱可以如此的深入,覆蓋了軀體,浸染了骨子,人盡情盡,淡念吧,生來俱寂,就在此夜,某個字詞觸碰了心底的柔軟,漾起了波瀾,從此諾言不再,許誰恒遠,為誰眠,終結處,輕輕寫下了,這夜,為誰風餐露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