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聞雷雨聲,午聽窗台風。若無桌上酒,何至夢裏愁。
窗外暗弱的光射進來,照得屋內昏黃一片。我們就借著這光吃飯,洗漱。並在這死寂的夜裏享受著黑暗給予我們的感動。逝去的漸漸逝去,唯有留下的不可磨滅。光明依舊故去,卻收獲了黑暗,這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昨夜夢見墳墓,墓前鮮花盛開。今早起床,頹廢不堪。洗漱時依然沉浸在夢裏的情景。就像那天夢見仙鶴刁著我上了天堂一樣。兩個夢如此懸殊,想老天是不是已為我的人生做了些解說,特意讓周公托夢給我。噫!
在塢城路的一間小屋裏,我過著單調而寂寞的日子。晚上早早的睡去,常常一覺醒來不知幾點。一樓通向廁所的過道令人觳觫,地下室的門猶如棺材。每日不能吃一頓舒服的飯,工作又累人筋骨。但還是得安心生活。
我在窗前尋找靈感。你從樓下走過,揚起的微風觸動了細密的塵土。你抬頭往上看,微揚的嘴角,高挺的鼻梁,秋水似的雙眸。拉開那緊鎖的窗紗,你我的笑意便在半空裏碰撞了。沒有言語,亦沒有聲響。隻有雨燕如故人。
實習的日子臨近了,我就住在這狹漬陰暗的小屋裏開始了我獨立的自由的生活。經濟上雖一直未曾很寬裕,卻是我的向往。我想,春華與秋實都必將逝去,唯一留得住的是我們的奮鬥,是精神上飽食的稻糧,是不竭的心的火種。
我躺在床上,開始自解。我的無能,潦倒,加起來將我的世界灌滿。兩年以來,除了在文學在有所長進,別的一無所有。我必須踏進去,去走我所謂的人生的路。我必須讓我的人生放出光芒,去響徹每一個角落。
夜至,解衣欲睡。忽聞樂聲四起。汲鞋,攜燈,順聲追去。無何,覓一女曳舞於密林。餘心惶惑,不知所見何人。近之,女儀態端莊,嫣然笑。俄而,風作,女飄飄駕風騰空去,轉麵又笑,灑一地紗。餘猛然坐起,蓋一妖女也。
春紅還在夏夜裏悠悠的盛開著,鵝黃的窗棱裏透著些暗弱的光。我在街頭的一隅沐著黃昏裏蒼茫的夕陽的光,熏熱的店鋪裏傳來刺耳的叫聲。就在那不遠處的房頂上,智慧的老著眯著眼,搖著蒲扇,笑著這人間的多事。
你的綿密的冷漠,勾起我們之間的微妙,仿佛細雨打荷葉的顫抖。我們的進退都不合時宜,結局如昭君出塞的無奈。或許你並不能看到我每日的心聲,百無聊賴之中抽出片刻去回憶,蒼白又無力。更或許你我一向緣分淺薄。
我在每日的吃飯、洗衣中榨出釅釅的詩意。在一碗麵皮裏加辣椒和醋,辛味溫銳,醋意濃香。衣服泡在盆裏,打上肥皂,搓出一團泡沫,像浪花。這樣不急不慢,從尋常生活中提煉詩意,即使在最黑最黑的黑夜,也不在畏懼黑暗
回家三日,匆匆又離家,別後的惆悵,昨夜新居的黯淡,都恍若夢境。祖母的鬱鬱老去,家境的蕭條,房屋的傾圮,都使我心酸倍至。竟抵擋住蒼脆的青山帶來的清新。連日不斷地傷心我的擁有竟是空白。
零辰八點醒來。疊被子,穿衣,洗漱。前所未有的歡愉。日光照進窗子,映出老柳斑駁的黑影。屋裏並沒有言語,樓道傳來水房汩汩的水聲,如同深山的細溪。大概是早出人的洗漱聲,且不去管它,提了水杯,挾了書本去教室。
昨日你給的傷痛,今朝我開始溫習。喜歡上你無從防備,我的愛在你我緣分搭成的橋上逡巡,一次次被你的絕決逼退。可憐我孑然一身,紅塵苦短。煢煢不知所措。若可以,我想用我的一切換得你我共度此生。
清明的孤塚,盛開一簇繁花,是我的巨大的空虛。花開在褶皺的柏桕下,花莖的半腰赫然分叉,這是空虛叛逆。然而不就就要幹癟,這臨終的苦楚,由我的靈魂承受。我隻說我的日記,我的詩,我的愛情,都是徒勞。
晚亥時,順教學樓側新搭過道,經操場西,沐著微雨,晚起的涼風載著暮春的輕愁,攜了零星細雨湧來,我在一種半醉半醒的輕盈款步裏遊弋,春末夏初的醉人的詩意被我這潦倒的人領略了全副,我籲一口長氣,順原路返回
自然界自有了人以來,人與人,就如同弓與箭,箭利用弓飛向遠處,弓因為有箭彰顯價值。我們徘徊於弓箭之間久久不能抽身,最後在相互的利用,嫉妒,欺騙之後死去。我們要做的隻是靶,挨了一箭痛定思痛,然後歸於平靜。
午後,輾轉床上,忽然憶起故鄉的野桃林。仿佛我已置身其中,野桃花的沁人的香味便開始彌漫。望去,粉紅與碧綠交相輝映。蹲下,有落蕊打旋而下,疑是天女散花。折下一枝帶回去,插入瓶中,希其發芽,以做紀念。
我躺在床上,盯著高樓一格一格的窗子。倘若我沒有看見你的眸子,倘若當年不是花紅柳綠的初夏時節,至今我不會用我的空虛將未經斟酌的你的淺笑拒絕殆盡。可是臨別的苦楚猛烈地抨擊著我的靈魂,使我放棄一切的一切
你在城牆裏翹首,牆裏的蔥鬱的樹伸出來。我在城牆外逡巡。因為門戶的高低,我的潦倒,你又是金枝玉葉。我們在廟會的一麵之後便長久的沒有相見。你用飛鴿送紙條出來:我愛你。我開始了默默的奮鬥。
昨日的一瞥,你的笑靨便映在我心上。回屋空坐時,已是殘燈盡枯。柳絮漫天的時節,我在核桃樹的蔭涼裏趺坐。我用我的自解的懺悔將心靈掏空,原來不過是滿樹的海棠,即將凋謝。隻能用夢裏的言辭撫慰。
我在大路的轉彎處伸長枝幹,默默地等你經過。我希望為你送去一抹陰涼。夏日的溫銳的風吹的我神顛魂倒。你的攝人心魄的魅力,溫存我都不能忘卻。我的等待牽著逝去的孤獨的時光。你終於經過時,我已葉落枝枯。
我給家打電話,那頭是祖父宏亮的聲音。我因為經濟上的拮據,得向家人要錢。父親轉接後我說明打電話的原因,再寒暄幾句便掛了。之後便是瘦高的蒼蒼的祖父的笑貌顯現於眼前。我在暗地裏淚涔涔的落下,卻因了思念。
陽光垂下山坡,我荷柴回家。小狗向我奔來,母雞帶著小雞找食。祖母坐在窗前,眯著眼微笑。傍晚的炊煙徐徐升起,夾著烹菜的香味。我放下柴,洗手,坐在石桌上。茶來,菜來,饅頭來。飯畢,書來,燈來,臥榻來。
春花蕩漾,冷的風。我在素淨的屋簷下未雨綢繆。沒有言語。胭脂的香味,漸漸逼近。白的落蕊如雪。紅的花瓣似霞。我從杈椏之間窺見你的身影。和這香味吻合。我不是你的王子,你不是我的公主。我和你形同陌路。
我在一片長滿野菊的荒原奔跑,野菊的芳香陣陣溢來,我踏過的地方留下長長的蹤跡,如蛇一般蜿蜒。在蝴蝶的翩翩的舞步裏,有我的呼吸融合。我沒有仙女般的情人,隻有這曠野如牧羊人的皮鞭,將我和寂靜一同驅逐。
我早早起床,是為了看豆角的藤蔓。昨日因為我看到她的藤條長歪了,便順手擺正了。今日我來時,她果然纏到了旁邊的木條上。我心裏又驚又喜。想到我與她的心的靈犀,乃至整個自然界的相通
春雨下,我獨自漫步到小河邊。雨打河麵濺起朵朵水花。蝌蚪在水底遊弋,河水清澈見底。我跳到河中央的石頭上,上麵是茂密的柳樹,遮住雨。我置身在這澄明的境界中,仿佛經了佛陀的洗禮,心裏盛開了一朵蓮花。
窗外積雪厚厚的,你我圍著火爐對坐。我們談雪萊和泰戈爾,我的茅屋四壁都透著風,火爐上煮著野兔肉,這是我今早上山套住的。茫茫的冷山沒有消磨你的意誌,你說你喜歡和我在一起。可憐的人兒,我卻讓你吃盡了苦頭。
春末,牧牛山坡。春草清碧,桃花豔豔,粉碧相間處醉意帶愁。時春雨驟至,細如麻絲。雨打綠葉,葉如波,上下浮蕩。雨沁花心,若美人淚。牛急,順曲徑排歸。餘心如花開,拽牛尾,歸去
我活著,是為了在毅然決然的取舍中覓得新的生路,我未曾忘卻你的溫存,是這樣的使我振奮,隻是前途茫茫,我的疑慮,憤懣,都使你難以忍受,但是啊!別了,我的心愛的女孩。我將踏上遠征的路途
清晨掃墓奠先祖,山嵐嫋嫋吹我衣。樣柳乍綠帶醉意,雛燕新來添風情。
我在麥地邊上割草,筐裏草半滿,一隻野雞從草叢中躥出飛走了,落下一根羽毛,我拾起羽毛插在你走過後留下的腳印裏,我為你喂的兔子跑來鑽進草筐裏吃草,天蓋蒼蒼,我的失落,你的冷漠,都無從談起。
屋舍儼儼,群燕歸來。你踏歌翩翩至。我久待的焦躁如寂寞的蟬聲。洗去風塵你我共剪西窗燭。清新的夜空的點點星光,就如你的眼。你繡花織布,我放牛耕地。你似蓮子我似藕,窗前有明月,地壟無雜草。
柔和的春風裏,我們在村頭的麥地裏相約,年年都有綠油油的麥子,我們卻不能年年相見,你說我越來越帥,有一種深沉的美,我就在你的流海前別了一朵野菊,你越美了,宛如仙女下凡。花美卻不如人美。
春風如醉,楊柳滿堤,我踏著綠油油的細草爬上山坡,你依然沒有出現,我年年盼,日日盼,枯黃的日子豔豔的你。你走的時候我在坡上插下柳條,如今已長成柳樹,你杳無音訊,但我卻深信你明年就會回來。
春終於來了,你說我不盡人情,我也承認,你說你還深愛我,如桃花迷戀三月,我已無心享受久經決別後的熱吻,了卻塵世悲苦,何等瀟灑,但是佛啊,我卻耐不住嬌身豔影,硬是擁你入懷,清風撫麵,醉入愁腸。
參差樹木依舊現,雪打屋簷寂寞回,燈火兩點茫茫夜,絮絮鳥語啾啾鳴,君在天北我在南,心思千裏寂寂還,汾西太原路不難,隻等天明把音傳。
習慣了你的灰意綿綿 我已不再畏懼冬日的寒冷 日日清晨我都第一眼看你 憂愁裏的寒來暑往 汩汩的牛鈴 多情的婉轉的山路 野雞的溫暖的巢兒 哦 小山 數不盡的地壟邊的蒿草 我盼望著你來年的新綠
暖暖的冬日 我們上山砍柴 碧空萬裏如洗 我聽到風穿過鬆林簌簌作響 遠山霧氣滕滕 灌木叢中夾雜著片片白雪 烏黑的鳥在碧空長鳴 或許我的詩沒有多少詩意 能有什麼比砍柴更好麼?我的黃土地
蒼白的雪 在綿密的夜裏寂寥地抒情 我的愛 穿不出濃鬱的霧 在你還未接收到的地方徐徐散步 前世 我們在雨中相遇 你如蓮花我如藕 今生 還未見麵就匆匆離去 我不再作詩你依然繡花日日獨酌
我在一座城市裏乞討,某個父親被貧困壓彎了腰,或許我的乞討隻是徒勞,每當我有收獲的時候我就想起了那位父親,無論他是誰的父親,我日日寫詩,哪首詩是寫給你的?村裏的雪路上全是你的腳印,你也在乞討啊!
綿綿的春日裏,我就拿起長把小鏟去放羊,萬裏春風沉醉,和著連綿青山悠悠遠去,柳樹窪啊,我的寂寞的羊群,求你等我欣然歸去,為你梳頭洗蹄,我把難耐的虛空扔掉和你一道進食,待你吃飽我的幹糧也吃完。
在漫漫冬日,我扛起钁頭開墾一片荒地,我就把我的心種下,來年卻收獲了一片悲涼,第二年我就天天拿起鋤頭鋤草,最後卻收獲了一片荒涼。我依然日日往地裏跑,你問為何?我卻說為了日日不在空虛中度過。
冷風絲絲,我就在天未亮時踏上了尋找愛情的路徑,沿途芳草萋萋,落英賓分。到了,我就在愛情的邊緣久久徘徊,驀地就窺見裏麵的刀光劍影。我惶惶地就往回返,我想不如沉醉於風花雪月,到來的痛快。
我盯著蔚藍而浩渺的天空不動,你忽然就從天上嫋嫋地落下,周身布滿海棠花,香氣四溢,冷風吹的我顫顫的,你玉手一揮,將白皙的衣衫罩在我身上,我就醉了,暖暖的,你說我天資太高遭人妒,我說無限天尊。
我知道此刻你在遙遙千裏的亭台上獨自惆悵,你花容月貌,你恨我沒有和你共度年月,我正在受著輪回之苦,哪堪淒淒風雪,香山紅葉。流年裏桃花豔豔紅,我的愛人,等著我的飛鴿傳書,等我凱旋歸去,捎一地春色。
我住在頹敗的茅屋裏,院前籬笆叢叢,嚴嚴冬日裏院裏鋪滿了厚厚的積雪,我在你必經的路上在雪上寫了“杏兒啊,我愛你!”你說我是瘋子,你哪裏知道我這個瘋子也有愛欲。鴉過留痕,其實我前世就是烏鴉。
冬雪靜靜地嫋嫋地飄,這是確定的,正如我愛你是確定的一樣,隻是你是虛幻的,我在這徒表心意也不過是安慰我虛空的心。這個世上沒有我喜歡的人除了佛祖,了卻我的天下的事,和這潔白的雪一起融化。
冬來,我該獨對蒿草或者牛圈,我想我屬於灰色。牛去圈空我是否應該就是牛,把自己係在底垂的梧桐枝上,陰天便成了我突然來的戀人,是憂是喜?我應該和所謂的戀人在灰色裏度過一生,直到下一個輪回。
習習晚風吹來,醉意闌珊的我從黑暗的小屋蹣跚地出來,在我決定追隨你被據決後,我就愛上了酒精,而如今這漆黑的夜猶如你的眼,下一刻或許月明星稀,我依然決定帶你遠走高飛,試問還有我這般癡情麼?等你。
你住在一坐木製的小閣樓裏,我沿街乞討累了蜷臥在你的小小的閣樓下,寂寞的秋風吹過我聽到你在樓上跺腳,有如節奏明快的架子鼓,我的餓意漸漸消失睡著了清晨醒來發現幾個饅頭。我想說樓上的小姐啊,能否愛我一次。
你在那開滿打碗花的麥地采一朵野菊,纖腰玉麵,紅紅的衣裳,我被你吸引了,我悄悄地走到你跟前騙你說野菊不能采,你宛而一笑送了我一朵菊花。親愛的姑娘啊,你可知就因為你的一笑我徹夜未眠,心裏滿是你的菊花。
九月的山楂果紅了,我坐在冰冷的石磨上等你,我把紅紅的山楂放在石磨上,一顆顆碾碎,你終於沒有來,試想去年的九月你路過時我送了你山楂和楓葉,今年你騙我說你不是歸人是個過客。我的心死了,如這碾碎的紅山楂。
向往野桃花開滿山坡,因為這時你最美,在粉紅的花朵的映襯下,配上金色的夕陽,你無與倫比,我的心裏盡是你的容顏,好比深秋的楊柳舍不得落葉一樣,在濃鬱的綠後麵珍藏著迷茫的悲哀。
我沉浸在風花雪月中不能自拔,佛祖對我說你醒悟吧,空亦色,色亦空。於是我在萬分的悲痛中脫離苦海,使我不再為你癡心絕對。
在柔柔的秋風吹過之後,梧桐葉寂寂地落下,我一遍一遍地想你!想你如花的笑靨,好似我們前身就認識一樣。可人的伊兒,莫哭,若今生不能在一起,今晚就讓我們暢飲達旦來個一醉方休。
最怕九月的楓葉紅遍山間,這個時候你走了,留下我寂寞的心空空如也,生活如此美好,你卻說你不喜歡我,是因為我的暴躁。你素不知我是多麼愛你!忘卻吧,我的佛,我馬上追隨你而去。
在幽深的淡淡的月夜下我不能入眠,小小的可愛的人兒,如花的美人,我喜歡你!我用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看著你,想必我的眼一定刺痛了柔情似水的你,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你隻是羞於表白。我隻想趁著天未亮再想你一次。
當垂柳殘綠匿去,我酒醉初醒,沉淪於燈紅酒綠,乍見落紅無數,卻打不開塵封的心,我把你的容顏貼在雪茄的香煙裏,你終於露出宛而一顰,你說,“我愛你”,而我分明看到你藏在虛偽背後那顆肮髒的靈魂。
煙雨一封塵的路上,隻希望能逢著一個熟悉的你,紅塵中的邂逅,花花世界,穿越醉意闌珊的下午,看到佛祖迎麵而來,我啊!還想著風花雪月,獨獨不知這是一種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