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父生我身,養父養我人。今日生父亡,心中略微傷,不知傷何處?虛無飄渺中,也許若幹年,我亦追隨去!
——題記
人生如煙,濃時化形,淡時去,要問留戀?都是浮塵!
漠然心事,點點滴滴,在心間緩緩滑過,在左右心室裏回蕩,一個在心室在問,你在想什麼?停留在何方?另一個心室在回答,我想我的溫情,我想我到底該停留在這裏?還是繼續飄零?心在無限感傷,我在回味生父的容顏,在品味他的愛。可惜這一切都似乎很遙遠了,大腦中模糊得看不清。
生父是我的姑父,是爹爹的親姐夫,而我竟然稀裏糊塗得成了姑父的兒子,實在是太過於荒唐,荒唐的令我的靈魂受傷,永遠像一把刀在心口割,隨著歲月的流逝,那傷口不斷的結痂,又不斷得顫抖出新的血跡,爾後結痂,接著再次顫抖流血。我就在顫抖中奔波,飄搖在世俗的冷眼之中。我不相信這就是我的命運,命運仿佛給我的人生注下了一個烙印,永世不可磨滅的印痕。
說到生父-——姑父,我心中的恨是多於愛的。就像藍天下的烏雲,他依戀著那藍色,卻又排擠純潔的藍色,心是黑的,無論何時都無法漂白,隻有當我化作一滴晴雨,我才會潔白無暇,那需要多長的時間考驗,和多少陽光的溫潤,我也不知道,無從說起。
養父是一個殘疾人,生殖器是無能的,娶了我的媽五年仍是不懷孕,爺爺知道爹爹是不可能幫他延續煙火了,他的心嘎登一下碎了,碎的如冰渣子,無法複原。一度迷失方向的爺爺,最後不得不承認這個無能兒子的事實,他如何去麵對無後的壓力呢?要知道,爺爺也就是一根獨苗,無法延續後代的獨苗等於比宣判死刑還要後怕。他的天空頓時灰暗了下來,一天一天的陰雨綿綿,一日一日的腐爛的心情,叫這個家庭了無生機。
萬般無奈之下,爺爺的決定如晴天霹靂,他選擇了借種,借種的人選都想好了,無外乎就是姑父了。了卻一樁心願,腦殘疾的媽媽與姑父的一夜情,成就了我的身體,我的呱呱落地一度成了家庭的驕傲,我還是蒙在鼓中,一直都是,直到永遠,我為何會知道這個秘密?為何要知道這個秘密?
一顆鳥糞中生長出來的參天大樹,它也不會知道自己的曾經,如果它知道,也許會選擇倒斃吧!一個垃圾堆裏爬出來的孩子,他成功了,他也會討厭自己的出身吧!我也不例外,可是我真的知道身世。
原因是我長大的一天,姑父要我娶一個表妹為妻。我十二分不樂意,表妹與表哥屬於近親,如何匹配?
“她不是你的表妹,你是我的兒子,如何是她的表哥,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姑父一語驚人,我頓時蒙了。
時間凝滯很久,我退出了姑父的眼線,在他的世界裏,我算是消失而去,我真的恨他?我算是什麼?是他的兒子麼?他對我是如何好的,我沒有感覺得到。我感覺到的就是世態炎涼,遭人白眼,在飽受欺淩的時候,回家沒有人會去幫我主持公道,我依然在傷口上逐步舔血,我學會了堅強,同時心裏是十分得懦弱,懦弱到了隨時都在風的吹拂下顫抖。我一步一步的爬行,到了現在,我能自力更生了,能照料我那殘疾的老父親了,姑父你卻跑出來說你是我的父親,我無語了。
耳朵能聽細小知音,蟲子鳴叫之類的,到了草生長的音調時,耳朵就無能為力了,此刻隻有心才可以去聽了。心能傾聽血脈流動的聲音,滴答滴答,很清晰的那一種。耳朵就失聰了,我仿佛是一個失聰的耳朵,無法聽見愛的聲音,我也就在愛的大海裏迷失方向了。
時隔多年了,我沒有去看望你,如今你將生命花完,流下的念我的淚水,含恨而去,我依然無語,我抹不下心中的那個結,就任期綁在那兒,直到我也將老去,我才將結腐爛得無形。我將煙嘴放進了嘴唇,親吻汙濁的黑氣,狠狠地噴出一口煙,縷縷絲絲,感覺到靈魂深處的孤獨。不知不覺心開始冷漠,眼淚也就模糊,雖然我感受不到你的愛,也看不到你的笑容,聽不了你的心聲,我心略略的痛。這痛是親情?還是狠的化解呢?我想我更願意在停留遠古孩時的寂寞裏,細細品味生父的別離。
你輕輕地帶我來到世界,也輕輕地別離我的視線,甚至於將我丟棄在風裏,蕩漾在碧波上,架空在高山之巔,我依然無法將你忘懷。我是一個被遺棄的人,就連靈魂都是破舊的,我的生靈長在雜草叢中,挺立在裸露的岩石之上,我的養父養育了,我與他一同長大。所以我很喜歡處在肮髒之所,因為那裏不需要我仰視,當我麵對奢華,我的心開始慌亂,我必須要仰視,我的心不從適從,隻用孤零零地遠去。
如今養父病了,躺在床上,拉著生命的尾巴一路呼喊,呼喊著歲月的早逝,你為何不多拉一下生命的尾巴,就算不呼喊也成,你卻一夜別離,我的心化作了淚雨紛紛。父親,再見了,我們何時再能相見,你走了,我要送送你,你冰冷的臉孔能感覺到我的呼喚嗎?能不能和我一同呼吸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再見了,真得再見了,我願抓起一把覆土在你未來的墳塋上飄逸!風中,你的笑容是否還在?
(原創作者:大山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