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別人的風景,卻失去了屬於自己的那片天。——題記
深秋,閑步於曾經滿是蔥綠的林蔭小徑,遊目散視,一棵棵不算高大的樹上,隻剩下稀落泛黃的幾片枯葉,腳下不時會踩碎已經風幹了的落葉,沙沙的聲音,與我的心緒相容,平靜無怨,沒有一點被撕裂的痛楚呻吟,可冷風還在不停地搖動著樹枝,又有一片葉子在空中飄落,隨著風,搖搖擺擺的樣子,透著歡快與迷人的優雅,似乎踩著舞曲,安靜的落於我的腳下,沒有一點響聲。
我隨手拾起,斑駁殘缺的落葉,彎卷著身軀,已僵硬的無法展開,以至於雙指稍稍緊捏,就會砰然碎去。我用疑惑的目光審視著,當初那個一身翠裝,婷立在天地間、枝頭上、引無數人賞許,剛才還在空中為我表演著輕盈舞姿的葉子,隻在落地後的瞬間,便成了這般模樣。不覺回頭望一眼被踩的細碎的枯葉,風已將它揮的沒了蹤影,或已溶入泥土,不再存在。
這一刻,本就不算好的心情,平添了幾分迷茫,幾分惆悵。花繁一季,葉茂一秋,繁茂總是在人們的讚賞中慢慢凋零飄落、枯萎化泥,卻不在意有沒有人會時常念記泥土中的它們,平靜而安詳的逝去,無怨無悔。我,是否也能與它們一樣,有著它們的情懷,甘於盛譽之後的化泥?歲月流逝,還有多久是屬於自己的繁茂?誰又知曉,躲在繁茂背後,把酒獨斟、淚顏自拭的柔弱孤零?
惆悵與柔弱,向來是女人的代名詞,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這樣,所以就努力向外展示自己的陽光,以隱藏不堪回首的灰暗,用本就沒有的強韌,堅守著殘破的心壘,慢慢的,傷了身,也冷了心,聽到了讚許,成了個別人的風景,就像那片葉子一樣,可已是遍體鱗傷的自己真的就不柔弱不惆悵了嗎?葉子沒有痛的神經,沒有七情六欲,可以無怨無悔,而我有,累的時候,有個可依的肩膀,苦的時候,有個不嫌絮叨的聽者,容忍我的任性,包容我的不好,所有女人想要的,我也一樣需要。
女人如水,水,定格了女人的特質,水做的女人,天生就是一道風景,卻天生就不是強者,水有多種姿態,靜止的、奔流的、咆哮的,恬靜的、清澈的、渾濁的、冷的熱的。假如讓我選擇做什麼樣水質的女人,我希望自己能在一棵衷情的柳樹下成一汪清澈的池水,樹若冷,水便凝,相擁而眠,樹若熱,水即沸,互簇繁華,隨一縷輕風拂皺一池漣漪,不枯不溢,映一束陽光泛起一頃晶瑩,相襯相輝。讓彼此的風景,為彼此停留,駐進彼此的心,合一處唯你我獨有獨賞。水做的柔弱的女人,不單是別人的風景,也是賞景之人,賞景的女人,才是沒了惆悵的女人。
思來想去,我還是做柳樹下的那汪池水最好,安穩清靜,植根於泥土之中、倒映在我心裏的柳樹,永遠都會與我紅塵相伴,為我守候,做我一世排憂解愁、賞心悅目的風景。
疲憊了渾濁的奔流咆哮,不悄為那些心知肚明的曖昧讚許停下腳步,不願意做別人的風景,最終成了那片飄落的殘葉,我隻想有一棵屬於我的柳樹,一棵我所衷情的柳樹。
我自是煙花,終散漫天霞;我自是繁華,終落一地傷;我自是佳人,終過容顏老。
秋,許我一棵柳吧,我自是煙花,寧願散漫天霞,終過容顏老,不傷這世繁華。
柳,許我一番景吧,你自是情俠,共我花前月下,終過風霜盡,不求那世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