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青春的記憶,到底是路過的舊時光,還是回憶永遠溫暖的海港……
人生,總有幾個難以忘懷的人,總有幾件刻骨銘心的事,總有幾份轟轟烈烈或藏匿心底的情感,也總有幾處任時光流逝也撫不平的傷……
一年前,獨自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開始了我那充滿未知的高中生活。初來乍到,一切都顯得陌生,陌生的校園,陌生的人群,似乎一切都與內向的我格格不入。那時的我是孤獨的,除了半箱破舊的行李,以及黃昏裏那個被拉長了的影子,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可以依靠,於是,靜好的歲月,也少了生活的熱情,倒是那淡淡的感傷,為我增添了些許的詩意。
慶幸的是,我住進了409--那個從此充滿溫暖回憶的宿舍。
剛搬進409時,不免有點小小的拘束。或許是孤獨的人太過於渴望融入,我們竟奇跡般的打成了一片,也認識了那些共度這段時光的人--蘿卜,肥仔,渙妹……
我們經常玩一種幼稚的遊戲,你叫一聲“阿猥”,馬上就會傳來別人“阿瑣”的應和聲(連起來就是猥瑣的意思),於是,在那喊口號般的“阿猥阿瑣”中,直叫受害者震撼的同時,也無可奈何。
每當孤獨寂寞的時候,我們會把枕頭當作吉他,夾在腰前有模有樣的盡情彈唱,盡管每次指導員都會匆忙趕來,滿眼震驚的問哪裏傳來的豬吼聲……有時幹脆一起,把那經常搔首弄姿的渙妹趕出寢室,獨留隻穿著一條短褲的他在門外嚎叫抓狂……
一日,和肥仔在校外用餐,恰桌對麵坐著一位美女,不知怎的,肥仔全身開始抽搐,嘴裏也吐起了口水沫。那女孩也發現了異樣,掃了他一眼。可是,那一眼,讓肥仔的獸血沸騰了,隻見他老牛般的鼻孔中噴出兩團白氣,接著“噗”的一聲暴出兩行血柱來……
就是這樣的一個團隊,讓一群沒落的男孩開始找到了存在感,懦弱的開始勇敢,封閉的開始敞開心扉,他們不再孤獨了,至少,再一次麵對這座空城時,不會再次感到自我存在的渺茫……
美好的時光總是在人不經意間匆匆流逝,獨留給不懂珍惜的人淒涼一地,就像在燦爛的夏花,靜美的秋葉之後,還有著一個落寂的殘冬……
後來,一位室友因某種原因而退了學,臨走的那一晚,我們舉行了一個聚會。
我們就像一群做著美夢的孩子,而今在半夜裏突然的驚醒,跌回到冰冷的現實,也第一次,感受到了離別的味道。
那一晚,我們過的很艱辛。大家圍在一起,訴說著壓抑了的心聲。那些淒淒的心語,埋藏的太久,也傷痛的太久了。那因為壓製而顫抖的肩膀,那因為不甘而低沉的哽咽,終於讓我相信,再過堅強的人,在情感麵前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一年後,肥仔走了,去了遙遠的異省,蘿卜也流落他班,那個曾經銘刻的409也隨之走散,不複從前的溫暖……
那些共同努力過的團隊,那些一起走過風風雨雨的人,都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各自走散,就連那些血與淚的故事,也將在歲月的洗滌中掙紮著飄散消泯……
如今,太陽還是往昔般燦爛,生活依舊是浪靜風平,於是,隱約中,心也開始淡然,不再拘泥於那別離的傷痛,希望開始一段帶著舊記憶的新生活。
一次偶然,又路過409,那油漆的字樣已依稀脫落,滄桑的門麵間,也已掛上了一把鏽跡斑駁的大鎖,鎖住了那時溫馨的記憶,也鎖住了那些久久不能忘懷的人。於是,那些人,那些事,又突然間翻湧在深深的腦海,那個咧著嘴的蘿卜,那個憨笑的肥仔……
仿佛還在身邊“你推我,我推你”的嬉戲著。“阿猥”不經意間,已再次喚出了這個埋藏了多年的詞,卻再沒聽到那渴望的回應。一陣恍惚間,連同著內心的酸楚,猛然回過身來,卻隻剩一麵冰冷的牆壁,還有那條已經死寂了的走廊……
(原創作者:爾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