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巴士,走走停停。窗外的風景不斷的變換,彼此陌生的麵孔,流於人海。昏色的天空,沒有太陽,也不會有月亮和星星。陪伴我的有打濕玻璃窗的雨珠,有巴士上冷色的空調,有窗外竹樹的倒影,有偶爾傳來的巴士聲。我在車上的一角,凝眸,看這霧珠爬上車窗,又緩緩的滑下。多少年少的時光就在這行走的巴士裏落下了帷幕。
我不喜搭車。不過我卻格外喜著搭末班車。人少,窗外也是一片暗夜的黑,卻能給人一種格外的寧靜。末班車,陪伴你到最後的旅程終點,永遠也不必害怕錯過。天色愈黑,手心愈是不自覺的篡緊那紅色的票根,我們逃不過獨身一人的巴士。
路過哪坐城市,我仰望的是哪座城市裏的天空,篡緊的票根,有自己殘餘的溫度。車廂裏的音樂響起,某個過客用手機在放著歌,打發旅途的寂寞。淡淡的扯過一個會心的微笑,在我們所渴望的天空,是否真的會有彩虹。在路上。彼此路過。路過彼此。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偶爾能見到的五顏六色的傘花,驀地想起非主流的那句話今生我的雨傘很小,卻隻為你一人盛開。我以前很喜歡的蕾絲小傘,生了鏽,就把它放在雜物櫃裏,一直舍不得扔掉。我不知道算不算懷舊,也許我隻是想給我的記憶找一個依靠,有念可憶。
手捧乘務員倒的那杯茶,它似乎十分眷戀我掌心的溫度,不想褪去餘溫。隻是,我的掌心如此微涼,保護不好它。
車廂經過隧道,眼前暗黑的一片,耳邊呼嘯的風聲,給人蒼茫的感覺,帶著點悲壯的意味。一瞬間仿佛突然明白,風也是無言的過客,笑看天上人間。也許我並沒有風兒那麼瀟灑,對這個城市我還有那麼多的依戀。每一次的旅途,離開的時候,我沒有想著要回去,離開的途中,就已經在計算歸家的時間。我深愛著那裏的人。
從背包裏抽出李楓的《燃燒的男孩》,翻開黑色封皮,剛好看到那一句序言,“大,小。美,醜。深,淺。成,敗。非喜,即悲。隻有兩點,成長,不是越來越好,就是越來越壞。這世界上任何事物的發展,都隻有兩條路可走,那麼,我的時間會步向光明,還是昏暗?”,不自覺,又把書合上。我的時間會歩向哪裏。前方等待我的又是什麼。我害怕,卻不會在原地停留。畢竟,很少人會停留做最卑微的等待,雖然也很少人能夠回到最初的原點。
天色越暗,窗外變得黑漆一片,模糊了窗外的世界。我看不到外麵的城市,外麵的高樓,外麵的街道,這裏亮著巴士內昏黃的燈光,偶爾也會有人滑動手機屏幕的熒光,我怔怔的看著光,靜靜的發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