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亦或離去。
我們終於天各一方了,猛然發現我在茫茫人海中丟失了黎明,丟失了過往,也丟失了你為我精心上演的那些褶皺的堅強。
要走的時候你哭了,眼淚咆哮著從你的臉頰上墜落,打碎了街道兩側的繁華,學者古人的樣子,我們折柳,沒有柳,就在山腳拔根芨芨草,淒淒,慘慘,戚戚。
我知道,我一直在路上,紅燈停,綠燈行。山山水水,起起落落,磕磕碰碰。
如同一隻斷翅的流螢,四處奔走,在尋找屬於自己的那片暗夜森林。
暮色蒼茫,遙遠的天際懸掛著最後一片緋紅,鳥兒匆匆的消失在密林深處,歸去歸去。
總是與歡天喜地無緣,總是與離愁別緒有關,總說別離是為了他日的相逢,而我們是否還能夠再見?
今夕何處,此處何處。
相顧無言,笑著也流淚。
如果那一天的雪花沒有像守候一樣凋落,我們還都在隱忍著自己的倔強;如果那一年我們沒有走的太急,是否還會在那個車馬如龍的街頭踏下同一個腳印;如果那些歲月的煙花沒有綻放的如此淒美,我們是否還會一起演繹著別離,一起等待著歸期?
原來你在我心中,是今生最長的夢。
為何等到錯身多年以後,才懂得望眼欲穿的寂寞?我懼怕虛無的誘惑,使我無法獨自承受生活,然而我不能忍受這永無止盡的漂泊,終於走進了那條沒有水的小河,把自己淹沒。
我放棄了所有的孤傲,微笑也苦澀。
想你在天水之間的那一端,咫尺也遙遠。心事泛濫在黃昏的天上,鋪就成厚厚的雲霞。書桌上撒滿一把滄桑的日子,被越窗而過的夜風洗到脫落褪色,如你的身影,長的淡淡,短的濃濃。
哭也是歌,笑也是歌,擦肩而過的思念,感動了誰的琴弦,變奏著那些悲傷的章節,一遍又一遍。
等待一個人的出現,直到所有的誓言都已經開始潰爛,站在風雨的邊緣,麵對著茫茫人海,我沉寂千年的哀怨,流淌在前世今生之間。
才明白歲月裏無時沒有波瀾,所謂平靜,其實隻是一次大起大落的沉澱。
也許這一生就該這樣了,走走停停。
隨波逐流,俯瞰歲月,一頁頁書寫著輪回綿長的春夢和那些本不該忘記卻在一記不清的麵容。
你說過,雨季後歸來,可雨季早已過去,卻依舊沒能再見麵。你的離開,帶走了一片完整的回憶。我細數著大城市慣有的忙碌,關心你上空的風雲雨雪,日子過的像是雨中濕落的梧桐花,不怎麼芬芳,也不怎麼燦爛。
一句話,反反複複。
我知道,美好的東西,永遠不會隻屬於一個人。
最熱鬧的處所,生長著最深的孤獨;最敏銳的內心,隱匿著最真的傷痛。
總想遺忘,總不能遺忘。這個春天就要走,我們愛很久。
這個季節已經沙啞,哼著一些懷舊的調子。三月的桃花,演繹著風平浪靜的呼吸,開滿必經的山路,平平仄仄,起伏跌宕。我留住了一瓣花香,卻得罪了整個春天。多少個翹首的黃昏,多少個午夜夢回。夕陽濺起一片片落紅,濺起一層一層的憂傷。天空依然高遠,號角依然響亮,沉睡依然不醒,依然,記得那一紙謊言碎落一地的聲響。
選擇了繁華,注定漂泊,為了讓自己能夠更好的寂寞。
你說小鳥飛不過滄海,是因為在滄海的那頭,早已沒有了等待。
你說落葉永遠也見不到春天,因為它在本該凋零的季節,和大地相愛。
你說那漫山的粉紅,就像為我們而盛開,下一季,我們一定一定還要回來……
於是我們拉勾,一百年不變。
於是我提起行囊,客步他鄉。在一個不知名的山腳下開辟了一片精神的園圃,我把昔日的眼光種在泥土裏,春暖花開。我在園子裏潑墨,畫桃紅柳綠,或記述一場風花雪月,那蝕人心骨的情節。
久遠的夢,破土時就千瘡百孔,想象中握疼你的手。
然而你可曾知道。
過往的斑駁,已無法用淚水來清澈,再光滑的鏡子也折射不出你心中的平仄,潮濕的夜裏,我伸出的指尖,到底想要在夜幕中抓住什麼?我已記不起來,但感覺你的發梢比紅豆樹的根係還要綿遠。沒有孤月的垂掛,我依舊清晰的看見所有的光輝都留在了昨天,定格在你裙下的碎片,那是記憶中揮之不去的花的殘顏,於是我踏上了一個人的舞台,和著流浪的節拍,聆聽著天籟的掌聲從另一個世界傳來,贈與我一場枯黃的失眠。
往事是一堆沉重的包裹,你帶走了一半,留下了另一半。
我注定將一個人穿越這葬花的雨季,哪怕被酸雨澆成了一撮黑土,但隻要有雪花飛來,這個冬天我就不會寂寞。
遺憾的是,我依舊做夢。有你總念念不忘的維尼小熊,有你最最愛吃的夾心巧克力,有你的任性,放肆的穿越我夢中的柵欄,用我最鍾情的顏色塗畫樸素的詩行。
屬於昨天屬於過往,我想連自己也一起遺忘。
相思。眼神。凋落。
一位朋友說:“坐在花園邊的人是幸福的。”我答“未必”。
因為可以拾得滿園的春色。
這倒是真的,然而芬芳是它們的,與我無關。
這座過城裏,似乎永遠隻有一個季節,下著一樣冷冷的雨。想到山上看看,也許那裏可以給我一點回歸的欣喜。一個人是去不得的,因為我從來不會記得上山的路。高大的樹叢,綠得讓人眩暈,粉紅的桃花,如我淡淡的心痛。我黑色的外套,在這片景致中有些不倫不類,也罷,幾十年的生命中,真正對味的,能有幾回?
歸來,一場淋漓。我喜歡旅行,想買一輛單車,找個沒有霧的早晨或者一個不下雨的黃昏,載著我微不足道的快樂,到城市的那一頭轉轉,看看。
原來城市比我想象的還要擁擠,原來城市的人們也看善良的戲。
隻是雨季還在繼續,我依然編織著一個人的開始與結局。憑窗聽雨,潮了窗台,也濕了自己。
你的每一個笑容都是一個漩渦,讓我丟掉了原本純淨的真實,敷衍著你的快樂。心中的旗幟,在沒有風吹過的時候,如落葉般肅穆,不驚天,也不動地。我的思想以潮水的速度直抵河流的湍急之處,苦澀的滋味彌漫在空氣中我像一棵生長在岸邊的小草,長在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