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末春初,打點好舊的思緒,鋪展開新的希翼,一切恁的平白。有些壞的情緒晾曬在今冬的暖陽下,幹扁的不成樣子。
朋友發來信息,說同學會時大家談到你,都覺得你不快樂,詩情畫意不食煙火的女生讓人心疼。我一直在笑,不是的,不是的,我很好。情況並不像你們想象的那樣。笑容卻突然僵住了,淚水無聲的落了下來,打濕了手機鍵盤,於是,我刪掉了所有的輸入。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有些憂傷,無法自知,卻悄悄的滲入了你所有的經絡與血管。最後呈現在了你的每一個笑容與動作裏。自己依舊無法知曉,旁人卻已眼見的分明。
嚐試過全新的生活,再也不會徹夜的讀寫,再也不在晨曦裏熱情的歌詠,再也沒有兜兜轉轉沿著一條湖走上一個下午的習慣。我想我會很快成長起來,融入這繁蕪的世界。沒有夢想,沒有信仰,丟掉舊時固守的一切。成為臃腫的婦人,為日常瑣碎斤斤計較。
看一場冗長的電影,曲終時熒幕裏的女子歇斯底裏的哭泣,那些淚水無聲落進漆黑的冬夜裏,不知是否也會開成妖嬈的花朵?
路過一處拆遷的工地,粉塵與雪花紛紛揚揚的下落,覆蓋住了原本平實的大地,誰的記憶葬送在這日益崛起的小城?
年少的歲月我們曾以為所有的離別都隻是為了重逢,所有的愛恨都能永恒。卻不料經年以後,時光會替我們書寫下另一種答案。
索性不管不顧。
抱著很多的書,繼續的做著與世無爭的夢。近來甚至迷上了武俠小說,金庸,臥龍生,黃易,古龍,溫瑞安。刀光劍影的江湖何嚐不是另一種溫暖的烏托邦。隻是,故事總有結束的時候。歡喜或是悲戚於我而言,並沒有絲毫區別。我隻是遺憾它怎麼可以結束的那麼快,快到我依然沉醉在開篇的喜悅裏,它卻已告罄了。
長安,回望,夢醒或許疼痛,然醉生夢死更疼痛。
現世的問題終究還是要回到現世來解決,它們不大不小,堆積起來卻足以合成煩惱。
那一個夜晚,跨年的煙火震耳欲聾,下定決心給一個人電話,滿懷喜悅的決定要說點什麼。可是,當我拿出手機,撥出默念千遍的號碼時,回答我的卻是一聲機械的“對不起,你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緊接的是無盡的空茫。
那一個清晨,毫無預兆的跌倒並且再也無法站立起來,豆漿煎餃滾落了一地,狼狽的停在了馬路的中間,妨礙交通十幾分鍾。
那一個午後,坐在新來的輔導員辦公室裏。花名冊一頁頁的翻,聽他一遍遍地說。你看,你看,你們就要畢業了。徒生傷感。
甚至是那一個上午,桃花女與楊桃不停地爭論,一副時間末日的架勢。我知道他們在擔憂,在焦慮,在惶恐。我卻無法讓自己成為讓他們心安的樣子。
終於相信,俗世的瑣碎也能改變一個人的心境。卻更加執著的知曉這一切不過是是罅隙裏的短暫,是成長途中數以萬計的涅盤與翩躚。
恰如尼采所言,我們之愛生命,並不是因為我們慣於生命,而是慣於愛。留於年少時的諸多遺憾,如列車外的風景一般呼嘯更迭。
新年將至,惟願下一年依舊可以枕著一席蘆葦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