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小時候的我,總是掙紮在疾病之中。每一次,隻能躺在床上,看著一滴一滴的藥水冰冷地流進血管發呆,然後沉睡。那時,還不懂寂寞,也與孤單無關,因為天生喜歡安靜的我貪念一個人的自由自在。忘了從什麼時候自己開始接觸童話,在魔法與王子的世界裏,尋找那份快樂。或許,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慢慢地,進入了文字的殿堂。為了白雪公主的遭遇哭過,也曾問爸爸媽媽,為什麼會有巫婆。但,那時,大人的世界永遠也找不到答案。被翻破的《格林童話》如今已不知安靜地躺在流年的哪個角落,也不知道那覆滿灰塵的它是否已經忘了那個困惑卻貪念著它的孩子。
在歲月的流沙裏,時光在不知不覺中把我們從天真的童年拉往叛逆的少年時代。在病床上度過了童年的我少了一份冒險的勇氣,但助長了心中的那層叛逆。曾經,為了自己的堅持,可以與一群的孩子對抗,哪怕疼痛在第二天會蔓延全身。於是,漸漸地,我走離了他們。於是,拿起了一本本作文書一遍遍地讀,因為那時,不會有人和我提起四大名著,也不知道什麼是小說。慢慢地,開始了塗寫屬於自己的文字。慢慢地,走進了那層再也無法拋棄的孤僻裏。不懂憂傷的少年卻似乎已經開始記錄那些幼稚帶著些許鏽跡的心情。
心裏屬於自己的憂傷是在那個秋天。由於,第一次的中考不理想,開始了複讀的生涯。在那時的農村,似乎很少有複讀的事,一般就是直接奔去南方,成為流落他鄉多的打工者但為了那隱約的夢想我卻選擇了。也是因為這樣,壓力變得出奇的大,在很多的夜晚,淚水會在眼角泛濫。當心裏的壓抑無處釋放時,我選擇了將那些流露於筆端。於是,夾著鹹鹹的淚水,在日記本上留下了那些粘稠的壓力,幻化出一抹淡藍氤氳在文字間。黑夜裏的憂愁,在臉上留下了扭曲的痛,但自己無法顧及便沉入了茫茫的題海。
那在淚水裏沉澱的汗水沒有讓我再一次沉入失敗。最後,我以優異的成績進入了重點高中。但,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嚐成功,我已墮入了另一個叫青春的世界。在更壓抑的高中裏,與時間賽跑的自己在無窮的考試裏逐漸煩躁不安,在一次次的歎息裏,沉入惆悵。那種前所未有的孤單禁錮著自己,讓自己在一分一秒裏度過深入內心的痛楚時刻。在忙碌的高中,文字迫不得已漸漸荒廢,在物理化裏盲目地尋找那所謂的未來。把現實撕得粉碎,把夢想死死定格在自己的眼際。但,當承受的超過了極限時,一種是瘋狂,另一種是尋找解脫。安靜的我早已注定與瘋狂無緣,於是,在緊張裏撿起了有點陌生的文字。那些瘋狂的思緒在紙上似乎能掃過絲絲冷風,打痛那鑲上了寂寞的臉。在隻剩自己和孤單的時候,問候自己的隻有那一張張成績單。在無眠的黑夜,總是盯著天花板發呆,當黎明把光線扔進眼睛時,便會清除那些碎碎的畫麵,抹去眼角的淚痕,開始新的追逐。
地獄式的高中,我曾絕望過,在發著高燒的夜晚一個人想象著自己不會醒來的情景。在本子上的文字,塗抹各種未來,筆跡裏淌著頹廢。憂傷的文字,卷走了墮落,我便開始了新一輪的追隨。也是,在高中,自己的文字綻放著極致的光芒,現在偶爾翻開那時的點滴時,黑暗都會湧來。
徜徉在大學的現在,開始慢慢地放棄了那份固守的憂傷。現實不允許自己留戀,一個人的戰鬥將會殘酷的在一個叫社會的世界鋪開。破損的內心一步步走向成熟,奮鬥也開始了夢想的曆程。偶爾,拿起筆,卻忘了從何處落下,一片茫然在腦海和心裏鋪開。失落感裹住了自己,但似乎,自己也無法改變什麼。理智,已經扯斷了串起文字和心情的神經,吞噬了那年孤單寂寞與憂傷的細胞,寫出來的文字漸漸蒼白,那單薄的文字自己已經不想看到。
或許,自己的文字早已墊下了憂傷的基調,那建造的王國是屹立於那份明亮刺痛雙眼的憂傷之上。我的文字,原來隻為憂傷。當粉碎了黑暗裏的落寞後,心情便異常模糊,連透骨的失落也無法明晰地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