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麵容依舊清晰,手中的書,轉身間滑落地麵,微風吹拂著書頁,定格在彼時。
某年,某月,某日,執手誓約天涯,
此生,此時,此處,斷腸各奔離散。
————訴白
很久很久,無力說話,嘴唇裏隻是機械性地答應著友人的熱烈言論,蒼弱的聲音輕淡發出,此刻微笑也是那麼的嬴弱,無人察覺的默然,隻是一直麵向屏幕,連一個轉頭都是何等的困苦,喧雜的四周,僅僅是掠過了耳際,轉瞬就飄蕩在空氣中消失了,短暫的失聰,於我,是此時莫大的撫慰,透進耳蝸的隻有一曲悠揚的旋律,似要沁染了內裏的氣流,迂回翻轉,空落落的胃猶如虛空了的心房,隻有一注清水在清晰地蠕動,卻需索的依舊不會是食物。
兩天了,不曾走出房間,不曾下樓,雨停了又下,天陰霾過後放晴了,而我在房間裏看盡了晴雨交替的日子,喜歡了這樣站在高處俯看路上的行人,路延漫得不見盡頭,隻是一直延伸,曾經跟著這條小路走過無數次了,然,忽然間卻無比的害怕漫延得看不到歸宿的路途,似乎隻能就這樣行走,而茫然得失去了方向,就像一葉孤舟遊弋在茫茫天水相接的大海裏,最終因找不到島嶼而沉沒。
這裏天氣明朗,酷暑沾染了漫天的空氣,在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肌膚被灼燒,心也被熱氣填滿,夏天終於臨降了,寂死也即將慢慢圍繞身心了,有時會看著熾烈的日照失了心神,我的冬日何時會重歸,終將在一個漫長的夏日消盡後才能捕握微涼了,一年又再一年後,屬於我的冬日又會有多少個,也許寥寥無幾吧。
潔洗過後的頭發,滴著水伏在了雙肩上,沾濕了衣衫,水滴順著鎖骨滑落,這個夏日的黃昏,沒有紅霞,天空依舊是湛藍,偶爾間流動著絲薄的雲朵,純白無暇,與藍色相映襯得鮮明潔淨,氣溫終於在日落後降下來了,微風習涼,穿過發間,透心的清涼,遠處的高山上又見一個紅色的身影在遊動了,遙望時,才發覺,那山經已很久不再攀爬了,也已漸漸憶不起山間那夾雜著泥土草澀味的空氣了,終會有一天這樣的氣息會被永久埋沒在記憶裏,那麼該是在消褪之前,再一次踏上那些石階吧,回想那曾經散落的笑聲。
沒有開燈,房間逐漸暗淡了,然,外麵的天空卻還是微亮一片,那次看著亮光侵蝕黑夜,如今卻是看著夜色湮沒明亮,無論是光亮,還是暗夜,都隻有一個人在觀看,安靜的四處,似乎可以停住了思考,停止了心跳,脈搏的暫歇,連時間也宛然凝固,倘若此刻光年永存,將會是微明漸暗的世間,行人那幸福的笑臉刻在了這個世紀的此刻,彼時不再,也沒有輪回,僅僅擁有的是片刻,盛世年華,獨我停留。
穿上了碎花裙子和高跟鞋,走出了門口,門廊上微風迎來,用力地呼吸,吸取著外麵的空氣,是該出去走走了,已經把自己收藏得過久了,度過的時日過長,沉默也隨之漫長,如今,愈加的不善言詞了,黑暗的樓梯間,安靜地走著,響著高跟鞋的落地聲,清脆而冗長,黑暗裏,始覺得安全,從來如此,因此故意地不去按燈,或許前生是一抹魂靈,故而今生如此地適於黑暗。
在安靜的路上,低著頭行走,這是一貫的姿態,從來便是如此,隻是偶爾會輕微抬頭直視前方,是過久沒出來行走了嗎,麵對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時,忘了該如何去躲避,也忘了要走在那一邊,因此停在了路邊,漠然地看著走過的陌路人,低著頭凝神,麵對著漸增的人群,身軀瞬間地顫抖著,越來越害怕麵對他人了,手心裏沁出了汗,卻倔強地低著頭繼續行走,無視著周邊的一切。
拿著麵包,握著牛奶,記不清有多久沒喝牛奶了,一直鍾愛著這種巧克力的牛奶,嘴唇含住吸管,輕輕地吸取著濃稠的液體,熟悉的味道,清香的氣味,瞬即就從唇間溢出,味蕾重新敏感,走在路上,喝著它,可以無需言語,一個人隻是靜靜地享用著,裙擺飄動,轉身之際,看到了綠葉叢中的一朵淡黃色的花,四片的花瓣,花蕊藏在了中央微露,靠近嗅著,怡人的香氣彌漫,指尖輕扶著葉瓣,沾上了稀薄的花粉,幽靜的夜裏,看著黃花,暗自神傷。
冥思地行走著,一簇強光迅即駛來,轉眼看去,光亮刺眼,停在了原地,車迅速地轉彎,回頭看著駛遠的汽車,茫然不知方向,停頓的腳步再次繼續,手環上的純白鏈子在微光裏發亮,來自它的冰涼透進了血液,舒心而清爽,走過湖邊時,看著垂下的楊柳,黑暗中搖曳,湖光粼粼,緩步不行了,凝神觀望,不遠的路程,累了,走走停停的,紓解不了的是腳帶來的勞累,不堪倦怠的,原來還有腳。
走累了,可以休息,然卻清楚不能長久如此,路漫漫的人生,不到盡頭時,便從來是匆忙的,時光飛疾,會容易遺留下一些人,意興闌珊地看著飛花和柳絮,卻甘願被遺留在時間的盡頭處默念往昔,如斯女子本不該得到今生的輪回,因寡淡清冷的本性終將摧毀了自己,故而今生刻記,如若命理輪回時,再也不願淌過那奈何橋,生生世世隻做一幽孤魂吧。
不願今生待來生,尤是凡塵繞閨夢。
倦意入心,一再侵腐,抬頭間看見了繁星點點的半月,又將一個月圓月缺了,五月將要走到了極致,一月又一月裏,總在期許著會好了,然,仍在不斷地暗傷,是自己的悲哀,反複間折磨,不再讓它肆意流竄了,一次次地書寫著,總在開始時執意地不讓傷跡流顯,然文字間就顯露無遺,心裏的執念,會扼殺了一切清晰的意識,療治難平了,因病態深切。
今夜,燈下微笑,音樂是離不開的陪伴,很多的錯誤襲來,鋪天蓋地的,意念混沌了,理不清的思緒,想著他人口中的將來,而我,卻始終不曾深想的未來,www.vipyl.com 順其自然會是一種最好的解說,曾這樣一次次地勸說著友人,因明白,如若安知天命,安靜地度過便是我的夙願了,可以沒有雪月,可以沒有色彩,獨愛著的是黑白,這樣簡單的兩種色調,就是自己的整個世界,明澈了然。
寫下了一篇長長的日記,記錄了這整段的過程,當撫摸著墨跡時,告訴自己,它已經過去了,有些人就是此般淡出自己的記憶的,墨跡點點映在眼簾,心在微微顫痛,誰會陪伴誰到最後,誰又會是誰的一生覓求,虛幻重重後,隻剩下唏噓,嗟歎人事蹉跎,流落陌地尋覓來時路。
在這段歲月裏,失去了需索的欲求,愈加的淡靜了,時常會悵然若失,失神地凝視遠方,焦點渙散,何去何匆匆,徘徊人散失,一場又一場的煙花綻放後,看到的隻是灰燼,散盡的繁盛,失落的韶光,歸處是何方,那浮雲幻化,卻是歸於虛無。
買了很多的書,頃刻間渴望擁有的感覺,友人一遍遍質疑著這決定,隻是堅定地給予了她一個微笑,並不想解釋過多,有時僅僅是想擁有,想一些印在了書頁裏的鉛體文字屬於自己,如此簡單的理由卻會讓人詢問再三,也許有時簡單容易讓人感覺可疑,書,一直鍾愛著,因那是靈魂的葬禮,可以埋入其中,無需理會煩憂,一字一句都是言語的刻畫,輕易地就能扣緊了心弦了。
碌碌繁生,總在夜裏暗想,自己渺若塵土,寄居在空氣裏,逐鹿人生過程裏,不時地淒然微笑,曾經記得,年少時希望可以穿越時空,回到古時,遊玩人間,過後明白,時空終究是不能透越的,星鬥也不能轉移,一切都隻是兒時的虛想,轉瞬間,步入了韶華了,懂得了更多的深意,從前都說少年不知愁滋味,也許當年也是強說愁罷了。
結束了,故事無疾而終,伊人女子,殘痕斑駁。
流了太多的淚水,撕扯了太多的傷痛,如今隻是嬴弱不堪,寂靜吧,淡漠地平靜著,一如既往般的遊移行走,念著屬意的,一簇長發飄飛著,不為誰留長它了,任其繼續生長,當觸摸時,僅僅讓指尖在遊走著。
喜歡上齊豫的歌,一曲曲地聽著,縈人心懷,冉冉的嗓音,獨特而有質感,攝了心魂,寂滅的意念隨著旋律淡定無驚,仿如天邊的聲音,一道道傳來,穿透了耳膜,嫋繞在腦海裏,不會顯覺矯情,也不會做作,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天籟的音調,聽到了便難舍難離,濃鬱的禪意透於期間,心片刻便會寧和了,如此女子,沒有驚人的容貌,沒有傲人的身材,卻得天獨厚地擁有了一副質感的嗓喉,簡樸的氣質,可以將三毛演繹得淋漓盡致,唯有她了,從來便喜愛這般女子,自然中帶著本質的特性,讓人難以忘記,那是心靈的契合。
夜漸深了,我卻依舊清醒,夜闌人靜時,與何人念。
夜何其,夜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