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從沉沉的迷霧中醒來,還能聽到外麵零星了一夜的小雨,驚雷炸閃的大勢已去,空氣裏濕濕的。做了一個夢,夢到父親了。
細節記不得清楚了,大致是現年的我和往常一樣回到家,他突然回來了,是去外地辦差,和我一樣。好久沒見到他,已是夜晚七八點鍾的樣子,他坐在床邊,我走過去坐在他身旁,不自覺把手放在他的手上,緊緊握住,看著他,慢慢地鼻子泛酸,再慢慢地,眼皮泛酸,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的眼神很安詳,浮起了淺淺的微笑看著我,拍拍我的肩,我醒了,什麼都不記得了,隻看到一堵白色的牆和依舊陰沉沉的天,起身回想那一幕,當我看著他的眼睛,好像心裏的所有不快委屈還有,那一絲悠長的念想,都在他心裏融化,他意會了我想的一切,雖然我知道,他,永遠回不來了。
一個人和你天地相隔,你所感到的,是無窮盡的悲涼和無助,處於一個人做不能扭轉自然的渺小的無助。同樣的苦,卻遠不是這些。
單說一個人,在大千世界裏,親緣相連的是上天賜予的福分,若能尋得一好友,能抵得住種種變化和莫測的,哪怕一個,是莫大的榮幸,而在芸芸眾生之中,有一個人和你十指相扣,不管相隔萬裏還是近在咫尺,那是前世修來的佳緣。我們分別叫做親情、友情和愛情。每一種都彌足珍貴,少了哪一樣,都會是一生的傷害。
多少次夜裏睡著,莫名的突然醒來,走到電腦跟前打開它,看看她的頭像,再安心地睡去。多少次看著地上的落花,不禁會想起流年,回首過往,沿途看看和她一起走來的種種,一起經曆的坎坷,美好的,憂傷的,都會曆曆在目。如果單說愛上一個人,那可能是因為一種不能道明言清隻可意會的緣分,而要說深愛一個人,可能正是這些一起走過的路,越走越遠,越愛越深,直到緊緊相連,再也無法分開。
很多東西,一旦沒有了就再也沒有了。電視劇裏很多場景都喜歡捉弄人,放棄和丟掉那麼輕而易舉,說轉身就轉身,且從頭到尾隻是轉身那一刻,看了隻是一聲惋惜,隨手拿起一張報紙,該怎麼讀還怎麼讀,那麼輕而易舉和無足輕重。事實遠不是那麼簡單,你可以看不到,但不無法想不起,你可以想不起,卻很難抹去一種感覺,似曾相識,依賴著它。
不管生命有多長,它也是一張紙,空白的隻有空氣和呼吸的紙。真正充滿色彩的,是足以讓你喜怒哀樂的塗料,有時候寧可沒有這張紙,也要有彩色的塗料。生活所講的平淡,並不是枯燥和乏味式的默默消耗光陰,等著光陰逝去,那是頹廢的理解。真正的平淡有光澤,這些光澤需要靠你來發掘和摸索,正如晴朗了一個月的天突然下場雨,聽膩了流行樂時放下耳機去外麵聽聽小鳥的鳴囀,潤心潤耳。
患得患失,我忽然發現這個詞聽友禪意的。經常性的不自覺擁有它你會像個神經質,但它也是一道護身符,正如《孟子》裏講的“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當你沉溺於你所擁有的幸福裏時,可能很難把握好不傷及幸福,大喜之後因為疏忽而轉向大悲的例子不在少數。時常反省自己是否有過錯,及時糾正不對的欠缺的,同時好好對待幸福,對待你愛的人,才會長久。使得盈滿愛的幸福能像小溪一樣,不受身份,貧富,時光束縛,舉指低眉間靜靜流淌,那會是怎樣的莊嚴神聖的美!
天氣依舊潮濕低沉,泥濘裏撿起一瓣被風吹落被雨淋濕的槐花,一瞬,三年五載,千山萬水,依舊把你想念,依舊把你愛戀,唯一想對你說的隻有兩句,一句是,我想你了;另一句是,我等你,不管多久,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