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又落,孑然中生命流逝如風,我已漠然。早過了傷春悲秋的年紀,且我本不是個為景傷懷的男子。
斜陽無力的收起霞光,不甘心的退出它的舞台。此際的西天,一抹暗彤色的雲彩,病懨懨的躺著。歸鷗的羽翼急切的劃過江麵,惶然的尋著它的伴侶。遠山大概是位智者,思緒遊離於某個未知的時空,沉默,是它惟一的語言,隻是沒人聽懂。
暮色漸濃。遠山漸漸朦朧成模糊的曲線,起起伏伏的延展向沒有盡頭的天際。雲兒怕是倦了,扯開了鉛灰色的帳子,悄然入睡。不知道誰有那麼大的手筆,將整個天空染成半透明的黑紗,嵌入幾粒閃爍的星子街燈點燃了冷漠的夜色,樹影或許冷了,簇擁在一起。風,是天地間最不甘寂寞的小東西,它調皮的溜進草叢裏,鑽進樹葉間,想打斷它們的好夢。可惜人家睡意正酣,低沉的囈語著翻了翻身,便又各自沉沉入夢。
這樣的夜晚應該屬於那些溫柔的情人,難怪月兒躲著不肯出來。空氣中,飄揚著玉蘭的芬芳,點點沁入心房,便讓人忘卻凡俗,隻想沉溺,再沉溺,夜迷離。這樣的夜,誰泡著一壺解憂的茉莉,等待遠方的歸人呢?那些小窗裏流泄的燈光,是為誰預留的溫暖?這風又帶走了誰的牽掛呢?
誰能留得住枝上桃紅呢?季節是時間的輪軸,宿命的旋轉--春盡處,紅英零落成泥,切莫學黛玉之葬花,徒惹傷心事。許多時候迷茫於自己的生活,找不到什麼借口去忘懷一些不必要的事。總覺得日子失了顏色,心事沉於海底,表麵上波瀾不驚。路依舊還在,當往事越來越遠,心下惴惴然,於是便有了尋夢的渴望。隻想看一眼桃花依舊,綠波東流。
有人總是說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烏山不是雲。曾經二字所持的永遠隻是過往,然而,不是所有的遺憾都是美的--雲依舊是雲,春花滿樓怎敵得過梅子冷雨,高樓西風呢?
人如陀螺,世事如鞭,人在旋渦裏輾轉,待得回首,繁華盡落。許多事,許多人匆匆而去,當真是韻華流轉春已盡,物是人非頻回首。
年少時光,點滴難忘。流浪,是少時的夢想,雖然隻能於書中想象長河落日圓的大漠,十裏荷花的江南。
曾願飲一路雪雨風霜,眠一枕鬆濤孤月,遊戲於時光的夾層裏,讓流浪沒有終點。偶爾想起,心中悵然若失--很多東西早已在時光消磨殆盡,我依然未曾釋懷。滄海橫流,桑田難老。誰不想彈劍縱歌,指點江山?誰不願執酒邀月,醉臥花間?人生總是有許多無奈,世情如籠,囚了所有的念想。
天外星子漸淡,雲色漸明,天已破曉。像我這樣獨看飛花的日子還有多少呢?生命不過彈指間的事,命運總給女子安排著自以為是的歸宿,那當真是我要的嗎?
誰為誰青梅煮酒?
誰為誰對燭無眠?
誰為誰衣帶漸寬?
美麗的一瞬間如蓮花開落。驀然回首我已成過客。
有些事我本不欲,奈何身不由己。學不會太上忘情,故一身塵埃,不知何處是靈台。
春花秋月歲歲如舊,一夕年華堪東流。靜坐紅塵,望不盡長溝流月去無聲…
無盡的夜空,獨自沉吟。這夜如水,燈火漸瀾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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