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一朵朵
請雨敲打塵世的喧囂,
冷風在角落尋找蕭條,
苦澀的孤獨飲一杯烈酒,
灼傷的落葉把肝腸揉焦。
愛的航船收起漿櫓,
期待的港灣為蒼白哀號;
高掛的誓言折斷桅杆,
失憶的羅盤被心霧纏繞。
這是一個普通失落的夜晚,
經曆的人們何止千萬,
黎明刀片刺破喉嚨,
噴湧的火焰在雲頂燃燒。
轉眼見,墨綠越來越近,呼吸中沁滿了麥田中特有的草腥味。
我們為之一振,看見綠色,似乎就到家了的感覺,一直眼裏都是枯焦的戈壁,這會看到綠竟是那麼親切,蓬勃而上的生命力又回到了身心,真好,隨著友人去他家,像是到了自己闊別已久的家了。
涼爽替代了酷熱,好久沒有到炕上坐坐了,好久沒有在這樣的土房子裏呆過了,一種熟悉而親切的味道漫進心海,土土的,純純的泥土味,這不是又回到我的童年了麼,一種久違的氣息讓我深深眷戀。
何時才可以回到我夢魂縈繞的故鄉啊!那裏有我幼小的足跡,有我趔趄而倒的過去,時光不饒人,我們在走進生命盡頭的同時也丟失了太多本真的清澈之心。還能有這樣的心境這樣的機會再來走進這曾經嗎?歲月的腳步把蹣跚逐漸遞進了我們的生命裏,而瑣碎糾纏著我們時刻警覺而疲憊的心靈,我們還可以放開一切回歸故裏嗎?
下車已馬上四點了,還是要去趟聽說好久的“梧桐溝”,據說村子五公裏左右處有一條溝,那裏長滿了梧桐樹,鬱鬱蔥蔥,儼然世外桃源,有水,有山,有花,有鳥,還有縱橫生長的一溝果樹,有杏樹,有蘋果樹,有桃樹……在這個偏僻的地方能夠長梧桐,已經是一個奇跡了,何況夾雜著那麼多的樹種。
隻聽說過去的老一輩革命家很在乎這裏的梧桐樹,一度讓專人看管,果樹,梧桐樹,紅柳相輝交印,枝葉茂盛,繁密的生存著,隻到這幾年,沒有什麼經濟價值的梧桐溝沒人在意了,加上96年的一次山洪,呼嘯而過,致使梧桐樹果樹幾乎死光了,剩下生命力極強的紅柳就成了這一塊土地的霸主。
既然來了,一定要去看看,哪怕是枯枝爛葉,圓了自己的心願,好多年前就聽說這條溝很美,也很奇怪,曾經是鳳凰落架的地方,也是吉祥如意的象征,帶來了梧桐樹的種子,傳奇的色彩讓人不得不屏蔽住晦澀的靈魂,帶著一顆聖潔虔誠的心來,雖然都是傳說,那為什麼偏偏就戈壁的這一條山溝裏長著梧桐樹,至今誰也說不清楚。
主人要留下給我們準備飯菜,就隻能自己去了。繞出山村的小路,向山裏行駛,在沙石交錯的石灘上找尋著路,隨著顛簸我看著車外的大山,不禁有些感慨,山峰的主體色不盡相同,有紅色的,盛產紅色花崗岩石,這樣的山應該是寶藏,而遠處的山有些灰青,山上寸草不生,應該叫什麼山,朋友調侃說,這山就是火焰山嘛。
青色紅色的山,坐落有序,白雲繞頂,猶如鑲嵌在空中的雕塑,神仙徜徉也不過如此而已,飄飄渺渺,果真似鳳凰神龍遊弋的滋味,忽而清晰的如近在眼前,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把山削的有棱有角,參差不齊,錯差很大的視覺效應,似水墨畫,似油畫,似工雕藝術,視線很開闊,也很遼遠。
顛簸,依然是顛簸,彎了很大的道,找到圍欄的出口,順著水衝刷形成的河道,流沙細細的被碾在車輪下,車爬的有些費勁,估計是沙的阻力吧。
“梧桐溝”多美的名字,想象著一溝的梧桐,定會喜煞沒見過多少蔥蘢的視野吧。
一個轉彎,進了溝,低低的山頭上坐著一放牧的老人,守著一群散落的羊隻,還有這溝的寂寞,黑皴皴的臉上毫無表情,默然的看著我們進山。
山腳環繞著一溪水,是從地低滲出的泉水,清澈見底,緩緩流著,蘆葦草橫行霸道四處都有,纖小的紅柳苗到處惹眼,一股涼意衝窗而進,山裏就是涼快舒爽,微風徐徐而來,拂走了熾熱的疲倦和困乏,河道很寬,大概三四十米,這就是所謂的溝吧,沒有路的痕跡,摸索著向前,水逐漸多了起來,濕漉漉的地,泥濘著,軟軟的好象要把車吸進地裏去了。
溝外一片荒沙,而溝裏卻是水草依依。不是想象中的樹木蔥蘢,但看久了沙漠戈壁,這裏到也是別有洞天。
好象不能走了,車要險進去了!話音未落,車被拖住了。車輪在原地打起了轉,車果真陷進泥裏了,隻好下車想辦法。
我卻是心不在焉的看這條溝,夢寐已久的鳳凰溝,梧桐溝,我來了,心中呼喚著,我來了,帶著虔誠而聖潔之心來看看這古老且滄桑的生命,帶著神聖的心竟然迷離在了豁然中,車不會不出來的,隻不過是好久不見來客,這方土地爺是留著我們歇息一會吧,難道我們還要固執的附逆他那一番盛情嗎?
山風呼嘯而過,一會大一會小,一會又停駐了,看著車輪在黑泥水裏無奈的喘息,遲遲不肯出來,來時也沒帶什麼挖掘的工具,男士們用手在車輪下刨著泥沙,黑水汩汩的冒出來。
下午的陽光依然強烈,偶爾給他們拾起石塊墊在車輪下,我的視線很迷失的在這個山凹中丟著,一溝的紅柳爭先恐後的吸收著水分,翹首盼望著生命的延續,遠處冠葉微秀氣圓潤點的樹木淩亂的被甩在溝兩邊的沙梁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卑微的紅柳,那應該是梧桐樹了吧,在這樣貧瘠的溝裏,尊貴是可以一眼望穿的,梧桐樹的翠,梧桐樹的冠葉都是格外的嫩,且剩下不多幾棵了,遠遠高高的被挑起來,是那場山洪把溝底的梧桐樹都扼殺了,高處的依然孤獨佇立在藍天白雲的召喚中,隻待不久灰飛煙滅了。
似乎溝底的土壤格外的肥沃點,看起來不怎麼象是站在戈壁沙漠之中。
兩個小時後,車終於出來了,但日頭也要落山了,該走了,眷戀著什麼,我也說不清楚,自始至終我沒有多說話,隻是看著,隻是看著,想把這裏記憶,有種熟悉的生命在感染著我,冥冥中的召喚在翻江倒海,何時再能來?人的一生可以故地重遊幾次?
我們沒有時間向溝的深處去,帶著些須的遺憾,在離梧桐樹最近的河床下仰望著,遙遠的看了一眼夢中的梧桐樹,能夠生長在戈壁上的梧桐樹就是上天賜給我們最尊貴的客人,如今卻要讓其自生自滅,由天而定,慘淡的一絲痛縮緊了我的心髒,不想看了,蛤蜢蠅子繞人而飛,我們還是回去吧。
梧桐溝已經成了故事,過去的曆史不知還會有多少人記得,還會有有心的人記著這曾經讓我們爛漫過的流光異彩嗎?樹死了,溝也就失去了意義,還會有多少人願意來這裏,蜿蜒的跑到這個崎嶇不平的山凹裏找尋曾經的影子呢?
輝煌一時的歲月也隻是一閃而過,時間就是逝去光彩的最好見證,隻有卑微的紅柳沒有懼怕山洪的侵略,頑強的存活了下來,可戈壁上的紅柳太多了,多的猶如平凡的老百姓,而曾因梧桐樹的風景牽引著在意關注的視線,早已落寞蕭瑟在了人們的記憶裏,被人們徹底拋棄了。
來過了,我們還是有緣之人,看到了梧桐樹,仰視了它不知錘煉了多久的生命,即便是生不逢時,落在了窮山惡水之中,它們依然掙紮著活過了很多年,也許幾百年,足夠了。它們用生命的極限體現出了不同凡響的價值,留給了人們不可磨滅的記憶和回味。
回來時,老人依然坐在山頭,手裏提著皮鞭看著我們,自不禁有些慨然,怎麼沒給老人家留下點什麼呢?就有種酸酸澀澀湧入了眼眶,真沒想到這裏會有人。
再見了,梧桐溝!
情歸故裏何時續,待到來年梧桐笑!
強悍
我也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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