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討飯一樣的人,也配考我麼?便回過臉去,不再理會。孔乙己等了許久,很懇切的說道,“不能寫罷?……我教給你,記著!這些字應該記著。將來做掌櫃的時候,寫賬要用。”我暗想我和掌櫃的等級還很遠呢,而且我們掌櫃也從不將茴香豆上賬;又好笑,又不耐煩,懶懶的答他道,“誰要你教,不是草頭底下一個來回的回字麼?
孔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著他笑,有的叫道,“孔乙己,你臉上又添上新傷疤了!”他不回答,對櫃裏說,“溫兩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便排出九文大錢。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東西了!”孔乙己睜大眼睛說,“你怎麼這樣憑空汙人清白……”“什麼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偷了何家的書,吊著打。”孔乙己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麼?”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君子固窮”,什麼“者乎”之類,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他便給他們一人一顆。孩子吃完豆,仍然不散,眼睛都望著碟子。孔乙己著了慌,伸開五指將碟子罩住,彎腰下去說道,“不多了,我已經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豆,自己搖頭說,“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於是這一群孩子都在笑聲裏走散了。
站起來向外一望,那孔乙己便在櫃台下對了門檻坐著。他臉上黑而且瘦,已經不成樣子;穿一件破夾襖,盤著兩腿,下麵墊一個蒲包,用草繩在肩上掛住;見了我,又說道,“溫一碗酒。”掌櫃也伸出頭去,一麵說,“孔乙己麼?你還欠十九個錢呢!”孔乙己很頹唐的仰麵答道,“這……下回還清罷。這一回是現錢,酒要好。”掌櫃仍然同平常一樣,笑著對他說,“孔乙己,你又偷了東西了!”但他這回卻不十分分辯,單說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偷,怎麼會打斷腿?”孔乙己低聲說道,“跌斷,跌,跌……”他的眼色,很像懇求掌櫃,不要再提。此時已經聚集了幾個人,便和掌櫃都笑了。我溫了酒,端出去,放在門檻上。他從破衣袋裏摸出四文大錢,放在我手裏,見他滿手是泥,原來他便用這手走來的。不一會,他喝完酒,便又在旁人的說笑聲中,坐著用這手慢慢走去了。
他跪下來,用魚鉤在船梢下找到了那條金槍魚,小心不讓它碰著那幾卷釣索,把它鉤到自己身邊來。他又用左肩挎住了釣索,把左手和胳臂撐在座板上,從魚鉤上取下金槍魚,再把魚鉤放回原處。他把一膝壓在魚身上,從它的脖頸豎割到尾部,割下一條條深紅色的魚肉。這些肉條的斷麵是楔形的,他從脊骨邊開始割,直割到肚子邊,他割下了六條,把它們攤在船頭的木板上,在褲子上擦擦刀子,拎起魚尾巴,把骨頭扔在海裏。
回到船梢後,他轉身用左手撐住釣絲在肩膀上的壓力,右手從刀鞘裏抽出刀。現在星星亮了,借著月光,他清楚看到了那條海豚,他把刀口從它的頭上插進去,把它從船梢裏拖出來。他一隻腳踩在海豚身上,從肛門口一刀剖到下唇的尖端。然後放下刀子,用右手掏出腸肚,掏幹淨,再把魚鰓全部去掉。他覺得魚胃在手裏沉甸甸,滑溜溜的。剖開魚胃,裏麵有兩條又新鮮又堅實的飛魚。他把它們並排放著,把腸肚和魚鰓從船梢扔到水裏。那些東西沉下去以後,泛起一縷縷的磷光。星光下的海豚顯得冰冷,顏色灰白。老人用右腳踩住魚頭,把魚身上兩側的皮都剝掉,再把魚身兩邊的肉從頭到尾地割下來。
它們遊過來了,與鯖鯊不一樣,則是采用了另一種方式遊來。一條鯊魚轉了一個身,就鑽到船底下看不見了。它正拉扯那條大魚,老人覺得船在晃動。另一條鯊魚用它裂縫似的黃眼睛盯著老人,飛快地遊來,張著半圓形的大嘴朝大魚被咬過的部分咬去。在它那褐色的頭頂和後頸上,在腦子和脊髓相連的地方,清清楚楚現出了一條紋路,老人就用綁在槳上的刀子朝那交點刺進去,又拔出來,再紮進它的貓似的黃眼睛裏。鯊魚放開了它咬的大魚,滑到水裏去,臨死的時候,還吞著它咬下的魚肉。
由於另一條鯊魚正吞食著大魚,船不停地晃蕩,老人鬆開了帆腳繩,讓船橫過來,使鯊魚從船底下露出來。一見鯊魚,他就站在船邊彎著身子用槳去紮它的肉,鯊魚皮很結實,刀子很難戳
進去。這一下,他的肩膀和雙手震得疼痛難忍。鯊魚又露出頭來,當它把鼻子靠近大魚身上時,又朝同一個位置紮去。它依舊咬住魚不鬆口。於是老人再從它的左眼紮進去,但是它還是纏住
死魚不放。
“還不夠狠嗎?”老人說著又把刀子紮進它的脊骨和腦子中間去。這一次他截斷了鯊魚的軟骨。老人又把槳倒過來,把刀子鉸了又鉸,鯊魚嘴巴一鬆滑進水中。這時他說:“去!去吧。星鯊。
滑到一英裏深的水裏去。去找你的朋友吧,也許會看見你媽媽呢!”
這時小路上又來了一女人 也是半白頭發提一個破舊的東東 外掛一串紙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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